何事了吧。”
父親睜開眼,原本的頹喪一掃而光,又重新恢復了熠熠的神采:“你知道了什麼?”
“你和母親讓我去京城做什麼?”
“青嫿,你今日又讓父親刮目相看了,你從哪裡聽來的訊息?這件事情府裡應該也只有我和你母親,還有你祖母知道。”父親饒有興趣地盯著我,似乎是想從我的臉上探尋出答案。
他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這樣已經算是預設了。
“府裡關係錯綜複雜,誰的院子裡也不是銅牆鐵壁,都有那聽壁遛牆之人,府裡知道這件事情的怕不止你和母親祖母了。”我回答道,心裡暗想,我自己還不一樣是聽牆根聽來的。
“我一直以為此事機密,外人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就算有人暗算你,我從未往這上面想過。”父親道:“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麼秘密,不過在沒有做好決定之前,不想傳揚出去而已。”
父親起身走到窗前,開啟窗戶向外張望一眼,他的隨身小廝規規矩矩地守在院子裡,寸步不離,見父親開啟窗戶,恭敬地問道:“老爺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事情,我看看幾更天了,你差人去後院同夫人說一聲,我今天夜裡就宿在書房了,讓她早點歇著。十一小姐陪我喝完這一遍茶,也就回了。”
小廝領命出了院子,父親關好窗戶,回來坐到我的近前,壓低了聲音道:“如此看來,以後在府裡說話也絲毫馬虎不得,能謹慎便謹慎些吧。”
我輕輕嗯了一聲,不說話,挺直了脊背,將父親茶杯裡冷掉的茶水倒掉,重新又倒了一杯,等待著父親接下來的話。
父親依然把聲音壓得很低:“前些時日,青婠自京城帶回一封書信,說是皇宮春選即將開始,想讓我們把青茵送到京中侯爺府,她找兩個宮中嬤嬤給悉心**一番,待到春選時,以侯爺府的名義去參加大選。盼著能夠入了皇家的眼,她再用錢財幫著在宮裡打點一番,必然能夠得了皇上恩寵。以後我蘇家宮裡有了自家人,也有個照應。
我接到青婠書信以後,回府與你母親和祖母商議。她們都不同意將青茵送入宮中。青茵自小被七姨娘嬌寵,無法無天,囂張跋扈,去了那宮中,不能忍氣吞聲,審時度勢,漫說榮耀我蘇府,怕是會招惹一些禍端。但是這次機會難得,我們就商議著在你們姐妹裡尋一個機靈聰慧的送進京裡。”
“那為什麼會讓我去呢,你知道我自小生長在荒野,不知禮數,不通筆墨,琴棋書畫更是都一竅不通,拿什麼去跟人家爭寵?”這自然是我感到最奇怪的地方,府裡幾位姐妹論才藝,說略勝一籌那都是抬高了我自己,壓根就沒有可比性,丟人在府裡也就算了,去了京城,蘇家的女兒們怕是會被我連累地嫁不出去了。
父親微笑著看了我一眼:“宮中參加選秀的都是各文武百官家的千金小姐,自小養在深閨,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有專門的教習師傅手把手地教導,都是出類拔萃地優秀。蘇家的女兒縱然去了那裡,也毫無出彩之處。可是你不同,你醫術超群,這不僅是你爭寵的籌碼,還是在那爾虞我詐,步步驚心的宮裡保命的手腕。最初,我們接你回來,也只是想觀察一下再做決定,左右你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從你回來以後,你母親一直在很仔細地觀賞你的言行,覺得你知書識禮,聰慧大方機警,尤其是你的長相氣度在你眾姐妹裡都是最出挑的,所以我們決定讓你進宮。”
我懊惱地恨不能咬斷自己的舌頭,蘇青嫿呀蘇青嫿,自從回到府裡,就一直在做蠢事,自作聰明,出風頭,一次又一次地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挖空心思,為自己挖了這麼大的一個坑,自覺地跳進去,然後埋了。
那宮裡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小小一個蘇府,十個姨娘之間的勾心鬥角就已經令我感到苦不堪言,進了宮裡,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都像一群饑荒了一冬的餓狼,盯著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眼睛裡冒著綠光,拼了性命地踐踏著別人往上爬。
最是無情帝王家,那個九五至尊的男人還掌握著你的生殺大權,前一刻還跟你你儂我儂,下一刻,可能就會將你棄之如敝履,厭惡地不屑於看你一眼。正所謂步步驚心,如屢薄冰,一榮俱榮,一損皆損,稍有不慎,殃及家人及九族。
我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冷戰,難以再想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