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蘭穎兒果真催眠了太后,掌握了太后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不成?
太后能在這步步驚心的後宮裡安身立命,從先帝的三千粉黛中脫穎而出,又處心積慮地輔佐長子顧長安登基為帝,其中必然有太多骯髒的,令人不齒的交易。若是蘭穎兒當初催眠太后的時候,沒有什麼好奇心也就罷了,否則,哪裡還有命在?
後來昏昏沉沉地睡過去,第二天天還沒亮就醒過來,心裡有事,再也睡不著,索性起來洗漱。
聽到院子外面已經有人在來來往往地走,有些急促,但是壓低了聲音,聽不太真切他們的議論聲。心裡擔心是涼辭那裡再有什麼變故,就開啟房門走出去。
院子外面守衛計程車兵,見我走出來,有人向著我一揖:“十一小姐怎麼醒的這樣早?”
眉眼陌生,但說話客氣,語氣恭謹,令人平白而生好感。
我笑著應道:“睡覺淺,聽到外面有人吵吵嚷嚷的,就起來了。”
“這些奴才慣會大驚小怪,一再叮囑著,還是擾了十一小姐清夢。”那人謙和一笑。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嗯,聽說是蘭貴妃昨個夜裡偷偷從普寧宮跑出來,受了點驚嚇,好像精神不太好了,有些失常。”
“啊?”我不由一驚,怎麼會這樣?昨個走的時候,蘭穎兒不是還好好的嗎?那湯藥就算再烈,也總不至於使蘭穎兒精神失常。
定是昨天夜裡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說,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我見那士兵是個和顏悅色,好說話的,因此繼續裝作漠不關己地問道:“那蘭丞相豈不心疼死了?”
士兵左右張望一眼,方才壓低聲音道:“安樂侯府二哥特意傳過來的訊息,說是蘭丞相今天一早就得了信兒,然後向太后請命,將蘭貴妃接回丞相府將養,但是太后不允,說是蘭貴妃已經是皇室中人,哪有回丞相府的道理?蘭丞相最是疼愛著女兒,因此悲痛欲絕,正跪在普寧宮前,跟太后僵持不下。”
我就說,宮裡侍衛大都凶神惡煞,這士兵怎麼對我這樣和善,原來竟是安樂侯府交情。
我心裡一陣唏噓,委實有些出乎意料。顯而易見,蘭穎兒的失常定然是太后手腳,否則怎麼會這樣巧合?而且一點驚嚇,就能令蘭穎兒受驚失常?
我們能想到的,蘭丞相定然也心知肚明,他原本應該是打算忍氣吞聲,息事寧人,將蘭穎兒接回丞相府調理的,沒有料想到,太后竟然這樣慎重,即便蘭穎兒已經精神錯亂,也不放她回家。
蘭穎兒究竟知道了什麼,竟然令太后這樣忌憚?
一上午相安無事,只有兩個小太監用食盒送了飯菜,一聲不吭地放下就走,稍等上半個時辰,再靜悄地進來端出去,話也不肯多言一句。
過了午飯時分,門口的那個相熟守衛藉著換班巡邏的機會,偷偷帶給我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蘭丞相愛女心切,觸怒了太后,被一杯鴆酒賜死!
我們原本只是想扳倒蘭丞相在朝中的勢力,但是委實沒有想到,太后竟然狠下殺手,直接當機立斷,取了蘭丞相性命。
一日之間,丞相府徹底地完了。太后在明知,殺了蘭丞相,如同斷了自己的右臂,元氣會大傷的時候,仍舊痛下殺手,斬草除根。可見,蘭丞相的存在,對於太后來說,必然是一個致命威脅。
自古以來,狡兔死,走狗烹,沒有什麼可以感嘆惋惜。更何況,蘭丞相的死對於涼辭來說,乃是好事。但是,從蘭丞相的死,我敏感地嗅到了危險的味道。太后這樣心狠手辣,會不會顧念母子之情,輕易饒恕涼辭一怒所犯下的過錯呢?
提心吊膽,一直到夜幕降臨,用過晚飯,仍舊沒有什麼動靜,太后應該是因為蘭丞相的事情焦頭爛額,暫時忘記了我的存在。
我們仍舊被限制了自由,這是被軟禁了。
夜,萬籟俱寂,就連嗚咽的北風都停止了哞叫,樹枝和枯葉也安靜下來,有些靜得可怕。
宮裡表面看起來平靜無波,但是我知道,底下暗潮洶湧,是在醞釀著更大的風暴。
夜裡,恐怕會有什麼變故吧?
我心驚肉跳,不敢安睡,和衣而臥,支著耳朵傾聽外面的動靜。
過了兩更,聽到院子裡傳來輕如棉絮落地的聲音,向著我的房間徑直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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