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襤褸的床帳,角落裡掛滿塵土的蜘蛛網,四處散發著一股腐朽而又酸臭的味道,令人幾欲作嘔。
地上一片凌亂,好像這裡接受過劫匪洗禮一般,狼藉密佈著零碎的布頭,碎瓷,還有糊得到處都是的飯菜。搶食的老鼠看到進來人,卻並不害怕,瞪著一雙綠豆小眼,充滿敵意地看著我們這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
涼辭微微蹙眉,滿臉不適地拽拽我的袖子,然後指指床帳裡隱約蜷縮著的人影。
我小心翼翼地邁過地上的一片狼藉,走到床帳跟前,正欲伸手,涼辭已經在身後一把拉住我,警惕地將我護在身後,從腰間抽出長劍,挑開床帳,就是明顯一愣,滿是愕然。
我忍不住探出頭去,看清床上的人以後,也不由大吃一驚。
床上蜷縮著的人一身汙垢,蓬頭垢面,頭上,臉上滿是已經凝結的血跡,看不清眉眼。她被五花大綁地捆縛著雙臂,緊緊地蜷縮成一團,也不知道是熟睡還是陷入了昏迷。
這,這是蘭穎兒?
我湊近一些仔細打量,雖然臉上髒汙,面目全非,但是從身形勉強可以辨認出來,不是蘭穎兒是誰?
她看起來睡得香沉,絲毫沒有覺察到我們的到來。
涼辭劍尖一挑,蘭穎兒身上捆著的手指粗細的繩索頓時斷為兩截。
我待她渾身血脈略微疏通以後,方才將指尖搭上脈搏,身後的涼辭蹙眉問道:“她怎樣了?”
我再三確定過,方才嘆口氣道:“她應該是被人灌了使人神志錯亂的藥,但是,又有些不像......”
“那你看還有辦法可醫嗎?”涼辭沉默片刻方才問道。
“並非無藥可醫,只是這種病需要慢慢調理,不是朝夕之間,可藥到病除的。如今她被太后關押在這裡,禁止外人探望,根本無法醫治,更何況,太后也不會允許。”
“雖然蘭丞相門生遍地,但是人走茶涼,這世上,哪裡還有人管她的死活?我母后這是欲蓋彌彰了。”涼辭嘆道。
我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也許瘋癲對於她來說,是福不是禍,最起碼,暫時能夠保全一條性命。”
說完站起身,低頭看看她凍得蜷縮成一團的身子,又有些不忍,隨手扯過一旁的破爛棉絮,搭在她的身上。
暗黑中的蘭穎兒突然就冷不丁地睜開眼睛,那樣直勾勾地盯著我,帶著寒光,令我差點驚慌地喊出聲來,向後踉蹌兩步,靠在涼辭的懷裡。
“怎麼了?”涼辭驚訝地問我,然後扭頭去看床上。
蘭穎兒已經坐起身來,望著我們的眸子就像一條冷冰冰的響尾蛇!哪裡有一點瘋瘋癲癲的樣子?
“你們來看我的熱鬧來了?”蘭穎兒冷冷地譏諷道。
“你沒有瘋?你是裝的?”我驚訝地問。
“怎麼,你好像很失望?”吐字清晰,思維敏捷,顯而易見,蘭穎兒神志清醒得很。
我搖搖頭:“你怎樣與我沒有關係,談不上失望與否。不過,你這樣輕易就洩露出自己的秘密,難道不怕我到太后那裡告上一狀嗎?”
蘭穎兒將散落在前面的頭髮撩到身後,譏諷道:“等你聽完我說的話,恐怕你就不會這樣做了。”
我和涼辭不由俱都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顧涼辭,你可知道太后為什麼非要趕盡殺絕,置我與父親死地?”
涼辭站在我的身後,胳膊仍舊攬著我的腰,不敢遠離我,唯恐蘭穎兒再突然發起瘋來,對我不利。眼睛卻看也不看她一眼,一臉狂傲鄙夷。
“你膽大包天,為了對付青嫿,竟然敢冒犯太后,這樣忤逆大罪自然性命留不得。”涼辭佯作不知。
“哈哈,忤逆大罪?我父親好歹也是兩朝元老,朝廷重臣。不經過大理寺審訊,直接被太后扣一個犯上的罪名,就取了一條性命。我就不信,你麒王爺一點都不懷疑。”蘭穎兒厲聲道。
我和涼辭一陣沉默,蘭穎兒所言的確在理,我們無可辯駁。她冷哼一聲,自顧對著涼辭說道:“你應該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有一個驚天的秘密要告訴你。”
涼辭漫不經心地點頭。
“這個秘密就是關於你的真正身世!”
“啊?!”我和涼辭都忍不住驚呼一聲,驚愕地對視一眼,然後把目光齊齊轉向了蘭穎兒。
蘭穎兒得意地一笑:“當初我給太后服下湯藥,在她沉睡之前,我從她的口中知道了一個驚天秘聞。那就是,你顧涼辭並非她的親生骨肉,也就是說,你顧涼辭其實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