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過來將茶點擺上,涼辭說在宮裡吃過了的,只挑揀了兩個蟹黃海參水晶包,就著龍井茶慢條斯理地吃下去。
“怎麼不見姨月姨娘?”涼辭突然抬起頭問。
“她去城外看離王殿下去了。”我心裡一陣黯然,想起師傅與離王的事情心裡就忍不住酸澀。當年師傅和離王情比金堅,卻無奈遭逢變數,這二十多年以來,師傅是如何熬過這般孤寂的年月?
“離王墓前都有士兵專門把守,皇兄不允許閒雜人等靠近半步,攪了離王清淨。你師傅如何進得?你怎麼不陪她一起?”
“師傅說她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和離王說會兒話也就回來了。正巧義母在府裡,她經常去祭拜離王,守衛計程車兵都識得,就專程送師傅過去,正好路上也好說點體己話,我就留了下來。”我解釋道,拿起一旁的針線翻飛不停。
涼辭方才點點頭放下心來。
“今天怎麼回來得這樣晚?”我仍舊忍不住問道:“師傅一直在等你的訊息。”
涼辭神色一凝,頓時嚴肅起來,濃眉微蹙:“我去找皇兄去了,將昨天汐月姨娘的話告訴他。”
“喔,應該的,這人竟然膽大包天,對太后暗下毒手,還有什麼是不敢的?必須要警惕起來,追根究底才是。”
涼辭唇角譏諷一笑:“可惜,皇兄他不相信。”
我聞言著實有些難以置信:“事情都已經明擺著了,而且顯而易見就是青青的手腳,必然有什麼見不得光的詭計,為什麼皇上竟然也不相信呢?難道,他也被青青蠱惑住了不成?”
我的心裡一直七上八下,蘇家剛剛擺脫了青綰給帶來的厄運,又慘遭菩提教毀滅式洗劫,劫後逢生,還未緩和過一口氣來,沒想到蘇青青又犯下這樣大逆不道的滔天罪過。如果皇上不能快刀斬亂麻,制止青青這般瘋狂的陰謀,將來真的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整個蘇家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涼辭搖搖頭:”皇兄睿智英明,心思深不可測,按說不應該被一個女人輕易矇蔽。他可能是一時忌憚著母后,或者有其他考慮,曾經再三警告我,除非有一擊必勝的把握,否則不得再議論蘇青青的是非。今日,他甚至一口回絕了,汐月姨娘進宮為太后看診的請求。可是,讓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太后被他人當做傀儡,又委實不忍,當面爭執了兩句,回來的就有些晚了。”
我無奈地嘆口氣,心裡對於皇上的偏聽偏信有些憤憤然。
小樣兒從外面急匆匆地跑進來,有些慌慌張張的,小臉都跑得通紅:“小姐,你怎麼還有心情在這裡繡花,出了事情了。”
“怎麼了?老是這樣大驚小怪的。”我頭也不抬地問。
“狂石世子在街上遇到神秘人追殺,中了毒,如今命在旦夕,整個京城都傳遍了。”小樣兒一臉焦灼:“您還不知道呢?趕緊去看看吧。”
我手下不停,針線上下翻飛:“不知道啊,沒人跟我說。”
小樣兒急得直跺腳。
“這是你給忠勇侯夫人出的餿主意吧?”涼辭抽出帕子將指尖擦拭乾淨:“我回府路上,就聽到有人議論紛紛,還奇怪呢,怎麼這樣大的事情竟然都沒有人跟我彙報,還專程去了一趟忠勇侯府。”
我吐吐舌頭:“義母這不是著急要把蟲子找回來嘛,我也就是加把柴禾的事情。”
“你怎麼就確定苗蟲蟲如今就在京城呢?她一氣之下回了苗疆也說不定。”涼辭將半個身子探過來,看著我飛針走線。
“師傅說過,蟲子來長安就是為了給她父親報仇。如今菩提教未滅,她是輕易不會回苗疆的,再說心裡一時半會兒也放不下。”
“原本忠勇侯夫人就機智過人,如今再加上你這個喜歡看熱鬧的,若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蟲子再留在忠勇侯府,狂石以後的精彩生活可想而知了。”
我不服氣地反駁回去:“我也是為了狂石好。罷了,我就往忠勇侯府跑一趟吧,也配合著義母演出戲,否則她一個人這獨角戲演得也不像。”
涼辭一把捉住我:“你多慮了,我剛剛從忠勇侯府過,見府門外的地上鋪了一層的藥渣,府裡大夫出出進進,你義母自己玩得挺熱鬧的,你不去也罷。”
我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義母有些太誇張了吧,狂石這剛剛中毒,藥渣子就鋪了一地,就算狂石是藥罐子,也喝不下這麼多的藥啊。再說了,蟲子雖然側重於蠱,一般的藥材她還是可以辨別出來的。義母的聲勢造得也太大了些。
“狂石呢?是乖乖配合演戲,還是被義母強制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