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

“讓她們姐妹敘舊去吧。”玄都淡然笑著，拽起周舟的一縷長髮，飛羽劍削了下去。

周舟一聽，就問：“師父，莫非我在哪你一直看著？”

“你靈臺中的道符只要在，經歷了什麼師父都是知道的。”玄都溫聲回答著，“這幾年你所做倒是不錯，也給為師在老師那邊長了臉面。對了，老師下了諭旨，你以後就是太清三代首徒，有收徒的資格了。”

“謝師父。”周舟眼圈又是一紅，這次倒是不敢吐槽了。

兩縷長髮落地，玄都繼續忙活，笑道：“你和金蟬子論道，那句‘為何要爭’，當真是悟到了老師之道，老師喜歡你也是情理。”

“謝師祖！”

周舟說的鏗鏘有力、字正腔圓……巴結聖人的機會可要好好把握！

玄都哈哈笑了兩聲，隨手打了下週舟的腦袋，道：“別動那些小心眼，咱們太清門沒這麼多講究。”

“師父，你上次留下的字跡，是讓我一年成仙還是什麼？”

“一年？你初次悟道都用了三年，如何一年成道？”玄都想了想，又砍下了周舟的幾縷長髮，道：“為師留下的，好像是讓你一萬年內成仙。畢竟萬年不成道，那就太說不過去了。而且未成道者，就算用各種寶物續命，萬年壽元已經是極限。”

周舟張口無言。

一萬年太久，咱只爭朝夕行不行！

竟然是一萬年……太清對弟子的考核好簡單……

怎聽玄都說的是：“當時只是嚇你一嚇，讓你好好修行。若是我告訴你百年之內必須成仙，你豈不是會在心底覺得，自己百年內可以成仙？”

周舟恍然大悟：“所以……”

“所以為師就留了個萬年，讓你覺得自己可能萬年內都成不了仙，對自身的資質產生懷疑，在懷疑中去努力修行。”

師父果然是師父，套路深到自己完全措手不及！

玄都隨手兩劍，給周舟做了個‘殺馬特級毛寸頭’出來，滿意地點點頭。

論玄都大法師的髮型審美觀。

“對了師父，我丹火有個神通，能夠焚燒萬物為自己提升修為……”

“修行還是腳踏實地，靠自身體悟的比較好。”玄都耐心教育著，“你那丹火我曾參悟過，有此神通乃是因為你丹火之上纏繞的那造化本源之力。這些不用多問，你現在境界還未達到，問了會誤你修行。”

周舟連忙稱是。

“若是與人鬥法，真元、仙力不濟，可用此神通為自己恢復實力。但修行提升境界，不要顛倒了主次。”

“顛倒主次？”周舟老實地問，“師父，這是什麼意思？”

玄都將飛羽劍扔入化仙池，讓周舟這把兵刃也吸納點好處，反正是親家的寶池。他道：“悟道法自成。你覺得，是真元積累到一定程度，靠真元突破修行關卡好？還是一步一悟，體悟自身之道後，自行突破的好？”

周舟低頭思索。

玄都又道：“還好你在妖魔邊界修行時，時常會靜坐參悟，又有之前悟道的底子。不然，你非要毀在這丹火神通上不可。”

師父訓斥，周舟冷汗都冒了出來。

“徒兒以後肯定注意。”

玄都輕笑了聲，伸伸懶腰，又拍打了幾下周舟身上的藥泥。

這些藥泥無論是成分、佈置手法，還是上面如同禁制般蘊含的道紋，都是大有講究……除了外觀。

周舟的靈覺一直在微微顫抖，那是一種對周圍這些藥泥的渴望。但藥力只能一點點滲透吸納，一層層去將這些藥泥從內而外的‘消化’。

他的理解中，玄都是想趁著自己這次道基損毀、道軀重傷，將自己道軀再次打造一番。

就跟看過的武俠小說中，要想續上斷骨，需要將長好的畸形骨頭先打斷，再用‘黑玉斷續膏’敷上，一個道理。

周舟突然嘆了口氣：“唉……”

“唉聲嘆氣的做什麼？”玄都手指一點，地上升起了個躺椅，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上面，悠然說了句：“好徒兒多養幾百年傷，為師在這裡多睡幾次。”

“師父，您老人家缺覺啊？”周舟旁邊問。

“缺……”玄都打了個哈欠，“我先睡下了，你好好修行。這些藥泥從內而外總共八十一層，還記得我剛才給你的口訣沒？那事煉體的功法，你什麼時候把這八十一層的藥力化開了，體內九轉金丹的藥力也就劃開了……好好修行，沒個幾百年你是出不了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