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端頻起,新密已經控制了大局,摩迦根本不會去想真正的懷介早已經被殺這種可能。
所以,心裡面雖覺得眼前這兩個人似乎有些古怪之處,但他也只歸結為“弟子享用了師父曾用過的明妃,而明妃本人十分不願”的緣故。
對謝不臣,他先前的戒備與懷疑已經放下了很多。
“能將逃走的明妃抓回,還潛行於陰宗,懷介師弟實在有遠超常人之處。相信不日前往聖殿接受灌頂之後,必能更進一步。只是這女子……”
摩迦先是恭維了一番,才半遮半掩看向見愁,說明白後面的話。
“寶鏡法王命我甄選明妃,你還未繼承狄一上師衣缽,相信不會介意將此女獻給法王吧?”
話雖然說得客氣,可提到了前往聖殿接受灌頂不說,還抬出了寶鏡法王來……
這不是明擺著威脅嗎?
若他此刻只是謝不臣,眼前這人早不知死了幾次,但如今他還是“懷介”,於是只斂了深暗的眸光,笑意未改,道:“自然不介意,弟子的榮幸。”
“哈哈……”
摩迦立刻就笑了起來,還走上來拍了拍謝不臣的肩膀,顯然覺得他很識相。
“你放心,待到聖殿之後我必在法王面前為你美言,說不準會讓佛法更精深的上師為你灌頂。對了,她叫什麼名字?”
名字?
謝不臣之前可沒想到這細節上去,這問題來的瞬間他根本沒有半點的準備,更不敢露出半點的破綻來。
所以電光石火間,幾乎沒空思考,脫口而出:“恰果蘇巴。”
見愁頓時皺了眉。
雪域的語言與文字因受密宗的影響,引入了許多梵語,又在此基礎上衍生,所以與中域大有不同之處。
她並未在這上面有太深的研究,所以這四個字,竟不知是何意。
但摩迦聽了之後卻是將見愁細細打量了一遍,而後笑起來:“是狄一上師取的名字嗎?”
其實這四個字出口的瞬間,謝不臣也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指尖便僵了那麼一下。
只是他心思素來藏得極深,即便見愁也未必能窺見幾分,更不用說眼前這繡花枕頭一包草的摩迦了。
一時,他替自己覺得諷刺,只回了一字:“……是。”
摩迦當然沒深想。
他問見愁的名字,只不過是為了在羊皮紙上錄下見愁的名字。得知之後,便運轉體內之佛力,在羊皮紙上留下“恰果蘇巴”四個暗金色的梵文,然後又問了桑央,同樣將她的名字錄入。
然後才對桑央道:“如今客人也不用你處理了,你收拾一下,便跟我們走吧。”
“啊,好。”
桑央從見愁拒絕被選為明妃開始,腦子裡就是漿糊一般的一片,只大略地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最終就記住了見愁要跟自己一起當明妃的事情,這會兒還很開心。
她聲音雀躍地應了一聲,還對旁邊見愁笑了一下,才連忙去收拾。
從頭到尾,見愁都漠然地看著。
她固然沒有插一句話,但整個過程中,竟也沒有一個人再問她的意見。尤其是來自聖殿的這些僧人,以摩迦為首,幾乎預設了她從屬於“懷介”,只要“懷介”答應,便等同於她答應,如此習以為常,好像這才是常理……
細細一想,到底讓人心底發寒。
自其父朝聖之後,桑央便獨自打理客棧,此刻即便要簡單收拾一下,也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所以聖殿來的這些僧人,都在大堂中盤坐了下來等待。
謝不臣此刻已是“懷介”,加上方才竟然一擊抵擋了摩迦的法螺,不少人都高看他一眼,招呼他一起。
摩迦是他們一行人中的領頭人,性情明顯不很好,話並不多。
但另有一名身材比較肥胖的僧人就活躍了許多,拉著謝不臣坐到了自己身邊不說,還朝他擠眉弄眼的。
“兄弟,我看你修為挺高啊。”
這一副模樣,活像是市井上的小混混,哪裡有半點僧人的感覺?
即便是對雪域密宗的情況有所瞭解,可真正感受到的時候,到底還是有些不適應。
謝不臣表情有些疏淡,只回道:“得了點機緣,有幸到了金丹後期,只是對於今後的修煉卻苦無頭緒。”
“嘿嘿……”
那胖僧人聽他說“機緣”兩個字,便笑了出來,一臉曖昧的神情,又別有意味地朝著依舊站在樓上的見愁看了一眼,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