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謝不臣。
隨後,剩下的三人,依次是左流,陸香冷,夏侯赦,也先後出現在近處。
六個人轉眼之間已經到齊。
一腳就進入了畫中,這體驗著實有幾分新奇,左流東看看西看看,只道:“我還當進來會看見水墨暈染的一片呢,沒想到看起來跟真的一樣……”
畫中境,是真?是幻?
見愁也不清楚,她目光一轉,便看向了湖心的位置,那裡便是一片錦鯉池,滿池的蓮花蓮葉之中,似乎有那麼一道紅色的影子。
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太遠,還是有什麼禁制,見愁站在湖邊,竟不能一眼看透那影子到底是什麼存在。
“總覺得心裡不那麼舒坦……”
如花公子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一片紅影,皺著眉頭說了一句。
見愁卻思索著之前靈獸們說的話,當下搖頭道:“舒坦不舒坦,都是要去的。站在這邊看不清,我們進去看看吧。”
畢竟,方才是鯉君邀請。
她提著人皇劍,便從蓮池邊向著那一條通向湖心的石道走去。
細細窄窄的石道,是蜿蜒向前的一條小路,從湖中的蓮葉和蓮花之中穿過。
兩側偶有斜斜枝蔓過來的蓮葉,擋住去路,見愁也不踩踏,只輕輕地跨過去,從容又鎮定。
越是接近湖中心,模糊的一切便越是分明,見愁的心裡也越見平靜。
似乎湖心錦鯉池的位置,有什麼特殊的存在,釋放出那種讓人安定的氣息。
柔和,親切,又有那麼一點若有若無的悵惘。
行走之中的狀態很奇妙,若要形容,只能說她的靈魂已經與身體分離,輕輕地漂浮起來,浮在頭頂三尺處,也不走遠,似乎要與風融為一體,靜靜地注視著她。
有微風輕拂,送來池中荷葉的清爽和荷花的清香,淺淡出塵,縈繞於身,也縈繞在她心懷,沾染在她衣襟之上。
身後五個人似乎也都為這靜美的景緻所觸動,一時盡皆無聲。
六人行於碧湖之上,步於蓮花之間,都有心曠神怡之感。
他們腳步不快,只是那細窄的石道,終究有盡頭,見愁的目光一直凝在湖心錦鯉池中,不曾移開過。
越是接近,越是清晰。
可直到見愁邁出了最後一步,從石道之中走出,腳步實實地落在了錦鯉池邊的地面上,眼前的一切,才像是終於驅散了迷霧,揭開了幕布,明豔而絲毫畢現。
那一瞬間,見愁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錦鯉池中,滿池蓮花盛開。
稀疏的水草生長在池底,將整個錦鯉池底染成一片幽暗的深碧。
池兩側都修築有臺階,一級一級,從邊緣開始,向著池水水面以下延伸,似乎通向了池底。
深綠色水草在這臺階的底部,因著距離水面較近,原本的幽暗被驅散一些,變出三分的明麗來,像是女子的秀髮一樣隨著水流而舒展。
於是,整個錦鯉池就有了顏色的變幻。
從暗綠到深碧,再到淺碧……
一朵又一朵蓮花綻放在水面上,花朵小小,卻有更豔麗一些的顏色。
只是見愁的目光既沒有停留在水草上,也沒有停留在蓮葉上,更沒有停留在花上……
她的目光,已經難以控制地,為那左側臺階上的身影所吸引。
一名男子。
見愁看著他的時候,他也靜靜地看著她。
五官很精緻,像是經過了最精心也最精細的雕琢,有稜角,卻又很柔和;面板則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隱約透明,又好像一切開,便能淌出一汪水來。
只是,他容貌雖好,見愁卻不很注意。
那一雙幽深的眼眸,已經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隱隱有流水的痕跡在他眼底,像是有一尾魚在裡面擺動,水面上立時劃出一道道細細的波紋。
一身有些豔麗卻並不顯得濃烈的紅衣,鬆鬆地掛在他身上,兩旁寬大的袖袍,則撒開來,像是兩把大扇子一樣,漂浮在水面上。
他似乎有些累了,只坐在那斜斜探入錦鯉池的臺階上,暗紅的頭髮如同匹緞一樣鋪了下去。
一腿屈起,一腿則有些微微的放平,卻又不完全放平。
一種極為放鬆,也極為疲憊的姿態。
白皙的赤足則探入了下方水中,為那流動的水波所圍繞。
嘩啦啦……
水流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