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常委家屬樓裡幾乎沒有了人。
住在這裡的基本上都不是本地人,在這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到週末,外地人幾乎都選擇了回家,離這兒比較遠的也有自己的去處,沒有誰會待在這裡捱時間。
林小冬在院子裡踱了一陣步,也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院子裡長著不少樹,入冬的緣故,枝殘葉敗,就連四季長青的冬青樹也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色,顯得了無生機。
熊仁跟在林小冬身後,東張張西望望,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林小冬奇道:“你看什麼呢?”
熊仁搖了搖頭:“就是想看到些什麼,冬子,我真不明白,這個鬼地方你幹嘛要來,人不像人,個個都精得跟個鬼一樣,不是你算計我,就是我算計你。”
熊仁說這些有他自己的體會,本來為林小冬開車的是小丁,熊仁來了之後,取代了他的位置,小丁也為政法委常務副書記開車了,雖然都是開車,小丁卻是覺得自己的飯碗被搶了,有時候林小冬去政法委,熊仁去下面辦公室,小丁就會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熊仁也都忍了,今天天氣不好,加上一片蕭瑟,熊仁不免大是感嘆。
林小冬笑了笑:“你又不是人民幣,憑什麼讓每個人都喜歡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熊仁嘆了一口氣說,“其實我這個都是小事,你不覺得整個縣委縣政府都有種陰陽怪氣的氛圍嗎?”
林小冬拍了拍熊仁的肩膀:“兄弟,隨遇而安吧,風雨之後見彩虹,是不是?”
熊仁嘿嘿笑了笑,看了看天:“這天真他媽冷,看看謝天忙不忙,叫他來喝酒。”
謝天最近忙得焦頭爛額,4S店已經竣工了,不過對於順河這樣的地方,私家車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所以生意也是寥寥無幾,謝天想了好幾個招數,各種促銷的活動,幾乎是不掙錢向外賣,但是收效甚微。不過他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五十畝房地產開發上,只是由於天氣轉冷,工地停工,結算了一部分工人工資,等來年春節再開工。
三人在金沃大酒店坐下,一個挺漂亮的服務員給他們端茶倒水,謝天調笑道:“小姑娘,新來的?”
女孩子就有些臉紅,低如蚊蚋地應了一聲,就慌里慌張地逃了,謝天大愣:“肯定是你們太兇,把小姑娘給嚇跑了。”
“得了吧。”熊仁老實不客氣地說,“是你太色。”
謝天揉了揉臉:“說到色,還真是有點扛不住啊。冬哥,你怎麼能扛得住的?”
“這個你還是問熊仁吧。”林小冬忍俊不禁。
熊仁淡淡道:“五姑娘侍候不就行了。”
謝天說了件事,說前兩天看到有一幫社會上的閒雜人員到工地上去轉悠,隨後又去了另外幾個工地,好像還打了架,幸好快過年了,把工地給停了,不然保不準還會出什麼岔子。
林小冬聽著有些入心,熊仁就不屑道:“順河最大的變化就是治安好了很多,還有什麼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還真就是太歲頭上動土,聽說打架的那個工地,老闆是唐縣長的親戚,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謝天咪了口酒說,“聽說為首的那小子前一陣子才從牢裡出來,叫什麼張大膽,跟張小強子是堂兄弟。”
張小強子名字叫張強,是張延發的兒子,林小冬有點印象,聽蔣俊提起過,曾經因為張延發的死纏了蔣俊很久,後來不知怎麼的就罷手了。林小冬也沒多留意,現在聽謝天這麼一說,估計張小強也是那種遊手好閒的主。
正說著,蔣俊的電話打了過來。
林小冬對蔣俊的感觀還是非常好的,業務能力強,又有原則,更重要的是,他不呆板,很靈活,到順河之後,一方面抓社會治安,一方面攻克大要案件,在很大程度上扭轉了公安部門的形象,所以深得林小冬器重,在縣委縣政府領導心目中的位置也不低。
“林書記,有點情況想像你彙報一下。”蔣俊倒不怎麼居功自傲,雖然主要領導對他另眼相看,但他對林小冬卻是保持著足夠的尊重。
林小冬被蔣俊的口吻嚇了一跳,不由道:“什麼情況?”
聽林小冬的語氣,蔣俊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太嚴肅了,便笑了笑道:“林書記別誤會,是這樣的,有一位退休的市局老領導過來看看我,正在路上,想請領導撐撐門面。”
林小冬吁了一口氣,還以為又出亂子了,便笑道:“我在金沃呢,要我怎麼撐門面?跟你一起去接他?”
蔣俊眉開眼笑道:“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