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小時,嶽松嶺就到了,只不過他並沒有從車裡出來,而是讓自己的司機先去查探一下情況,萬一此林小冬非彼林小冬,他堂堂一位公安局長這麼冒失地趕過來就為了擺個烏龍,實在是顏面無存,所以讓自己的司機先去檢視一下,如果真是新來的政法委書記,他作為下屬拜見一下也沒什麼丟人的,如果不是,他也不至於丟臉。
那司機下了車,蹭蹭上了二樓,進了所長辦公室,門開著,他探了一下頭,不由一愣,氛圍極其詭異,陳二虎完全沒有平時的虎樣,病貓一般蜷縮在椅子上,原本屬於他辦公桌的位置上卻是坐著一個年輕人。雖然從未見過,但是這長相一看就知道,跟嶽局手機上提供的照片一模一樣。
所以這司機也沒有進去,直接轉頭下了樓,向嶽松嶺彙報去了。
確認林小冬就是新來的政法委書記,嶽松嶺自然不敢再老神在在地坐在車上了,下了車就往樓上趕。
進了門,一眼看見林小冬,確認無疑,當即陪著笑道:“林書記,你什麼時候到的?順河縣公安局長嶽松嶺向你報到。”
陳二虎的心一直涼到腳後跟了,觸電般彈了起來,跟著又死魚一樣坐了下去,腦子裡完全就是一片空白,跟著就像門外的黑夜一樣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林小冬笑了笑:“嶽局長,不必多禮。請坐。”
看到陳二虎如喪考妣的模樣,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一時之間也不好過問,拿出煙來遞了一根過去,道:“林書記,你怎麼會在這裡?”
林小冬笑著道:“這就得問陳所長了。陳所長,不介意的話,你把事情說一遍吧,我提醒你,不許有半句假話。”
陳二虎茫然地抬起了頭,他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平時接觸到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公安局長了,原本能夠有機會與領導的領導正面對話,是無上榮耀的事情,可是現在卻是這麼一個局面,真是情何以堪啊。
猶如小學生背課文一般結結巴巴地把事情陳述了一下,嶽松嶺的神情已經變了,這種事情完全可以用“大逆不道”來形容,你搞別人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當作沒看到,可是你現在搞到剛剛上任的政法委書記頭上去了,你這標準的老壽星上吊的節奏啊。
“混賬東西,你就是這麼辦案的?公安系統的臉被你一個人丟光了!”嶽松嶺怒道,“你已經被停職了,等候處理吧。把小楊叫過來。”
楊小樂很快過了來,臉上因為捱了陳二虎一拳,顯得很是腫脹,嶽松嶺皺了一下眉頭:“小楊,你的臉怎麼了?”
楊小樂含糊地應付了一聲,嶽松嶺知道陳二虎的脾氣,不由瞪了陳二虎一眼,道:“小楊,從今天起,你暫時主持派出所的工作。”
楊小樂表示服從領導安排,嶽松嶺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辦公室裡就只剩他們兩人,嶽松嶺這才道:“林書記,暫時先這麼處理,等事情調查清楚,再決定怎麼處置他,你看,意下如何?”
林小冬雖然上了任,但是到目前為止,還不算正式上任,所以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而河西派出所的情況恐怕只是全縣公安系統的一個縮影,眼前這位公安局長會一點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他想起了苗一圃跟他說過的話,為人耿直沒有錯,但是耿直這兩個字在官場中完全是另類的表現,不是說不能耿直,但必須有頭腦,而那句“要比壞人更壞,比奸人更奸,唯有如此,才能鬥得過壞人奸人”更是深入內心,所以這個時候他是不會給嶽松嶺下馬威的,道:“相信順河縣公安系統整體是好的,陳二虎只是個別現象,這事暫時就按你說的這麼處理。”
隨後取了自己的包,上了嶽松嶺的車,一路向縣城而去。
到了縣城,尚未入夜,燈火已經暗下去了許多,非常符合落後地區的情況。嶽松嶺請示他,要不要跟縣裡的主要領導彙報一下他到了,林小冬搖頭拒絕,說這麼一大晚上的驚動領導不好,反正已經到了,也不在乎這一晚,明天他會去縣委報到。
嶽松嶺為林小冬安排了住宿,住在金沃大酒店,這是縣公安局名下的一個酒店,嶽松嶺說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順河縣財政薄弱,撥到公安局的經費連辦公都不夠用,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林小冬沒有作評價,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少說多看,所以只是微微一笑,應付著說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嘛。
嶽松嶺沒有多留,讓林小冬早點休息,隨後便退了出去。
雖說林小冬不讓他通知縣領導,但是嶽松嶺不可能這麼做,事實上,林小冬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