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學信忽然笑了笑：“要是直接問他，有牽連他也不會承認，如果沒有牽連，不反而寒了同志的心了嗎？我就是向你瞭解一下。”

文立試探了一下董學信的態度，顯然這只是他自己的疑惑，還沒有上升到調查的高度來，便笑了笑：“那我就知無不言了。千佛集團的董事長叫秦若曦，是安東前書記秦孝志的女兒。至於林市長有沒有牽連，這個不好說，不過據我所知，這個情況不存在。領導，招商引資拼的就是人脈資源，林小冬夫婦跟秦若曦本身就是舊識，自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我覺得啊，這完全是對林小冬和秦若曦的造謠中傷啊，千佛樹的研發是一個未知數，將來是成還是敗誰也說不準，如果成了，自然能賺得盆滿缽滿，如果敗了，那就是傾家蕩產，咱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是有點陰暗了？”

面對文立的“快人快言”，董學信不由啞然失笑，即便是齊思遠也不敢說自己“陰暗”，恐怕也就文立敢這麼口無遮攔了，笑了幾聲才道：“這些情況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小冬跟我說的呀。”文立笑著道，“說實話，林小冬的身上固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對事業是一腔熱血，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其實我也私底下對千佛集團以及所在的子公司進行了一番瞭解，要說林小冬沒在那裡吃過飯，那不可能，但絕沒有中飽私囊，即便是在玉林的時候，林小冬在千佛情酒莊拿的酒也都是私人掏的腰包。可笑的是，人家在市裡買了套房子，還有人舉報，結果鬧了個大笑話。對了，要說林小冬真想撈外快，來投資的就不是秦若曦，而是柳清漪了。領導，您還不知道柳清漪是誰吧？她父親是安南芸州市委書記，母親也曾在安東教育廳任副廳長，而她本身則是京都九九集團的董事長，還是九九教育集團的董事長，完全不盈利的那一種，別說買套房子，就是把整個小區都買下來，人家也有這個實力，您說，這樣的家庭背景，還需要去撈外快麼？況且，在我看來，現在的千佛園投資就是賠錢的買賣，據我的瞭解，醫藥集團的宗旨是不賺老百姓的錢，對於藥品的價格壓得很低，這完全是吃力不討好啊，而且產生的利潤都放在了研發方面，我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商人的本質，反而有些懸壺濟世的味道了。”

董學信呆了一呆，他倒是沒想到林小冬還有這麼多的關係，不過文立對他推崇倍至，顯然沒有假，心頭舒暢了很多，他也不希望見到一個有能力有衝勁充滿前途的年輕幹部栽在物質誘惑上，微微一笑，道：“你說的不會太誇大其辭了吧？”

文立呵呵一笑，道：“領導，不如這樣，咱們去幾家醫院比較一下，怎麼樣？”

董學信也來了興致：“怎麼個比較法？”

“咱們呀，當一回普通老百姓，去感受一下各家醫院的服務，考慮到時間關係，咱們只去三家。”

文立通知司機過來，載著二人先是去了一趟市人醫，又去了一趟市中醫院，最後一站則是千佛醫院，藉口都是感冒。

市人醫與市中醫院的情況差不多，掛號之後是到急診室診斷，市人醫要求吊水，中醫院倒是沒要求吊水，而是開了一堆中成藥，劃了價之後，兩家醫院的價格相差不多，都是一百七八十塊錢，而在千佛醫院，急診掛號費免收了，醫生的態度也很負責，最終只開了二十多塊錢的藥。

由於是晚上，幾家醫院都沒能想到省市的領導會喬裝打扮過來，所以並沒有人識得廬山真面目。

結束了三家醫院之行，文立才道：“事實勝於雄辯了。”

董學信也是感嘆：“這個收費比省裡的醫院都便宜多了啊。”

“衝您這句話，就知道您也是瞭解民情的。”文立拍了一記馬屁，這才道，“千佛醫院的宗旨就是治病救人，收費最低，我曾經問過，給的答覆是，薄利多銷，有這樣的宗旨、這樣的服務態度，您說，醫院的口碑能不上來麼？”

董學信籲出了一口氣：“看來，我是誤會了，衝著這樣的宗旨，這個秦若曦也不是別人口中所說的那麼不堪。”

文立笑著道：“您慧眼如炬，火眼金睛，在您的面前，誰是魑魅魍魎，誰是黨的好乾部，不辯自明。”

董學信笑罵道：“又拍我的馬屁。”

文立也是一笑，自始至終，文立都沒有一個字提到誰是上眼藥的人，但“別有用心”“魑魅魍魎”這一類詞語卻是已經將其歸了類，事實上，文立心裡清楚得很，能夠在董學信身邊說得上話而且深受重視的人也就那麼幾個，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誰了。

回去的途中，董學信沒有再說一句話，似乎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