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黑色頎長的影子，好似潑灑在白紙上的濃墨，如此的清晰，如此深刻的刺痛她的眼眸。

那個人，憔悴好多，滄桑了好多，細細一看，竟覺得蒼老了好多，隱約間，她似乎看到了他鬢角處一縷白髮。

君千夜似乎沒有看到轉過身的穆瑾楠，徑直進了茶館中。

茶館老闆將君千夜送進去，出來時看到了穆瑾楠道：“二小姐，靖王爺在上面，你不上去一起喝杯茶？攖”

“我……”

穆瑾楠欲言又止，良久之後搖搖頭，“不了！改日吧！”

她好像有些急於逃離，倒退了幾步，轉身跑開。

名義上是逃離，實際上，穆瑾楠並沒有離開雅靜軒茶館的範圍。她一直守在周圍，靜靜地觀察著裡面的情況償。

約摸一個時辰之後，君千夜從茶館中出來了。

穆瑾楠跟了上去，跟著穿過幾條巷子，貌似還沒有停下的樣子，更不曉得去哪裡。

“跟了這麼久，你不累嗎？”

前面的人，忽然轉身，冷冷的開口。

穆瑾楠的心咯噔一下。

已經無處藏身，她只能選擇抬眸，勇敢的面對。

對面的男子，渾身散發著怒氣寒氣。那樣的冰冷仇恨的模樣，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看到吧！

“我……”

穆瑾楠一下子詞窮了，張口卻說不出話。

“回答我！”

“嗖！”

那冰冷的身影剎那間逼近了穆瑾楠，他伸出手，猛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要不是我恢復了當年的記憶，怎麼會知道會有一個無辜的女孩為我而死！呵呵，無藥可解的毒，一命換一命的毒，我終究沒能讓她躲過一劫。現在，你滿意了？穆瑾楠，你到底是一個怎樣心思歹毒的女人？”

“咳咳咳”

穆瑾楠狠狠地咳嗽著，臉色開始漲紅。雙眸漸漸猩紅，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可是她的雙手，始終垂落，沒有去試圖掰開那隻用力掐住她脖子的手。

“你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了你！”

君千夜猛然一推，送開手。

穆瑾楠狠狠地倒退幾步，捂住自己的脖子狠狠地咳嗽了幾聲。

“君千夜，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這不是真相……”

咳嗽完了，穆瑾楠看著他，沉痛的搖搖頭。

她萬萬沒有想到，君千夜會真的對她動手，方才他真的差點兒殺了她。

“不是這樣？那是怎樣？當年的事情，你對我之間，根本沒有信任可言！傾心是個無辜單純的孩子，你卻硬將她拉進那場生死抉擇中。那一刀，還有那一杯毒酒沒有殺了我，你是不是覺得很遺憾？那毒要了她的命，你是不是很開心？”

君千夜再次逼問。

“君千夜，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真的忘記了嗎？”

穆瑾楠眼角的淚止不住滾落下來。

“我們在允京城的經歷，你在解憂城一路保護我，還有在逍遙村一起經歷的事情。你說過的，如果能夠活著出去，回給我一次機會——”

“不可能！穆瑾楠，你是在做夢吧！當年你傷我至深，還送掉了傾心的性命。我怎麼可能會原諒你？呵呵，保護你？給你機會？你配嗎？”

穆瑾楠狠狠地趔趄了一步，眼淚再次撲簌簌的落下來。

“君千夜，原來你真的忘記了。好久之前，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不是那個穆瑾楠，我只是一個來自異世的靈魂，可是為何你找回了幾年前的記憶，卻又失去了前幾個月的記憶……”

“穆瑾楠，你不用狡辯，最好現在馬上消失在我面前。”

君千夜忽的攥的拳頭咔嚓作響。

“否則，我不敢保證，現在真的扭斷你的脖子為傾心報仇！”

“我可以消失，容我說最後一句話好嗎？”

穆瑾楠面色越發的悽然。

“君千夜，對不起，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你想彌補，就在傾心的墓碑前自殺謝罪！”

君千夜說完，忽的飛身而起，眨眼間消失的了無蹤跡。

“好，君千夜，你放心。我會謝罪，我會在她墓碑前自殺謝罪……”

穆瑾楠忽然間變成了一個沒有了支撐的木偶，眼神木訥，渾身僵硬，唯有那雙眸，如爆發的泉眼，源源不斷的滾出了熱流。

這是她認識的君千夜嗎？

那般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