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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04

第二天上午,高峻給她打來電話,道:“釋出影片的博主和營銷號都已經刪除了微博,影片也已被禁,放心吧,網民們最缺的就是耐性,過不了兩天,就沒人再記著這事了。”

她沉默著,忽然沒頭沒腦地說道:“高峻,我覺得這事不是偶然,而是背後有人在操作,推波助瀾。”

電話裡一陣寂靜,過了一會兒,才聽得高峻問她:“為什麼這樣說?”

她說不上理由,但就是有這種判斷。如果巧合一個緊接著一個,那麼,這所有的巧合都將不是巧合,而是某些人的苦心設計。

“我會把這個人翻出來的。”她喃喃自語,“早晚會。”

這一場網路風暴,直過了三天才算平息下來。

阮真真在老家一直待到八號,對父母各種安撫各種保證,這才能登上返回南洲的高鐵。列車午發夕至,本來說好了是蘇雯來接站,不想出了出站口看到的卻是高峻。他瘦瘦高高,站在人群中頗為醒目,她一眼就看到了,猶自發怔著,他已走上前從她手中接過了行李箱。

“走吧,蘇雯臨時有事,沒法過來接你。”他語氣尋常,拖著行李箱往前走了幾步,見她沒有跟上去,停下來回過身揚眉看她,“怎麼了?”

“你怎麼在南洲?”阮真真問他。

高峻笑笑,回答:“工作上有些事要處理,就過來了。”

這樣的說辭阮真真根本不信,高峻也似乎看出來她不信,笑容慢慢凝在唇角。他站在那裡默默打量她,忽地說道:“阮真真,你是不是非要逼出我的真話來?沒錯,你猜對了,我來南洲就是為了你。我不放心你,卻沒借口再去恆州,所以就提早跑來這裡等著你了。”

阮真真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頓時有些無措。

他又向她逼近了一步,低下頭似笑非笑地問她:“怎麼樣,滿意了嗎?”

她無法回答,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惱羞成怒,冷冷橫了他一眼,繞過他氣沖沖地往前大步走去。高峻拉著行李箱慢悠悠跟在後面,直等出了車站大門,見阮真真毫不猶豫地轉向左邊的時候,這才出聲提醒:“右邊。”

阮真真腳下僵了僵,站住了,回過身看他。

“車在右邊。”他解釋道。

她提步往回走,來到他面前站住,仰起臉來一言不發地打量他。“高峻,”她突然開口,聲音平淡,“我很不喜歡⋯⋯”很不喜歡什麼,她沒能繼續說下去,過了一會兒,眼圈卻是有點紅了。

高峻沉默地看了她兩眼,低聲說道:“對不起。”

阮真真不是一個沒完沒了的人,他既道歉,她也就不想再糾纏此事,可不知為何,心裡那股子莫名的委屈和怨氣卻怎麼也壓不下去,反而直衝上了眼眶。她不願再當著高峻的面哭,連忙別過頭去,忍了一忍,說道:“沒事了,走吧。”

她說著便轉身往前走去,剛走兩步,高峻卻忽地從後面拉住她的手臂,大力地把她拉進了懷裡,合臂抱住了。

他這動作來得毫無預兆,叫她一下子就僵住了,下意識地要掙脫他,不想卻被他擁得更緊。他高她很多,下頜恰恰能壓到她的發頂,就那樣抵著,手掌扣在她的腦後,把她整個人都困在了懷裡。

人來人往的車站大門外,這樣親密的姿態頓時引起了路人圍觀。她心中慌亂,卻也不敢過度掙扎,只得壓低聲音斥道:“你快放開我!”

他不應,也沒有放開她,只是低聲重複道:“對不起。”

這已是他今晚第二次向她道歉,反而令阮真真不好意思起來,彷彿是她小題大做,斤斤計較,才會惹他這般鄭重其事。她手撐在他的胸口,努力地仰起頭,試圖去看他。

偏偏他把她的頭牢牢地摁在了懷裡,就是不肯叫她離開。幾經努力之後,她只得放棄了掙扎,頗有些無奈地伏在他的身前。良久之後,高峻這才鬆開了她,什麼也沒解釋,只取了車載她回家。

兩人一路無言,他開車到她樓下,又拎著行李箱把她送到樓上,站在走廊裡對她說道:“鑰匙給我。”

她剛剛從手提袋裡找出鑰匙,聞言回頭看他,愣了愣,這才明白了他的好意。家中已多日無人,此刻又值深夜,萬一進去了什麼人,她一開門必然會首當其衝遭遇危險。他必然是先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向她索要鑰匙替她開門,要擋在她的前面。

她心中不免有些感動,垂眼把家門鑰匙挑了出來,遞到他的手上,自己默默退到了他的身後,看著他把那柄鑰匙插進鎖孔,旋轉了兩圈半之後,緩慢而又堅定地推開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