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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05

外帶的早點,與高峻分拎著往回走。到樓下時,她把高峻手裡的幾樣東西盡數接過去,抬臉對他說道:“回去吧,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高峻默然不語,目送她走入樓內,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吸盡了一支菸,這才轉身上車離開。

他開車去了老六臨時租住的那處民居,就在開發區東邊,小院緊臨著街面,地基卻比街道高出許多,站在街道上仰頭看,顯得那院牆足有三米多高。大門開在東側,外面修了緩坡延伸到大道邊,他直接將車開進了院子,人剛下車,老六就從屋裡迎了出來。

“哥,你怎麼才回來?都要急死我了,也不敢給你打電話。”老六嘴裡唸叨著,跟在他身後往屋裡走,一路進了裡屋,“到底什麼個情況啊?那娘們沒認出我來吧?懷沒懷疑咱們?”

高峻沒說話,先將身上大衣脫下來隨手丟到衣架上,又抬手去扯領帶,捎帶著把襯衣釦子都拽開了兩個。等他再把眼鏡摘下來,之前的斯文沉穩頓去,平添了幾分冷峻狠厲。

高峻立時變成了譚深。

譚深一直沒理會老六,冷著臉和衣躺倒在床上,拉過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罩了起來。老六站在床邊有點傻眼,遲疑著把被頭拉下一些來,問:“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譚深目光直愣愣地落在屋頂上,半晌之後,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我們現在撤出去,還來得及嗎?”

老六失聲驚問:“真露餡了啊?”

他不答,只是沉默。

老六看著他這模樣,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他這是什麼意思,忍不住罵出一句髒話來:“操!”

他既無奈又無語,甚至都有點抓狂,叫道:“大哥,你搞什麼啊?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麼也得咬牙做到底啊。現在走了,算怎麼回事啊?你折騰這一圈兒,圖什麼呢?”

圖什麼?譚深說不上來,可他現在就是不想叫阮真真知道他是個假的,不想叫她知道自己接近她是別有用心,另有圖謀。他無法想象,在一切假象都被揭開的那一刻,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他自小無牽無掛,幾乎從未生過膽怯之心,可此刻只要想一想那情形,都會覺得心驚膽戰。

老六等不到他的回答,嘆一口氣,又道:“哥,你的心思我明白,可你現在走不了了啊。你突然消失不見,她不得找你啊?一旦找到北陵去,你這身份還不是得暴露?”

其實他何嘗不明白?只是事已至此,自己早就無法抽身而退。

譚深緊抿薄唇,沉默片刻,強行將阮真真的種種一切拋之腦後,一顆心終又漸漸恢復冷硬。他坐起身來,沉聲問老六道:“方建設那邊什麼情況?有訊息嗎?”

老六答道:“方建設現在看起來有點慌,看樣子警方已經鎖定他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還不動他。我猜著應該是還沒抓到真正動手的那些人,畢竟殺人這事他不會親自動手,應該是買兇殺人。”

譚深聞言冷笑:“能把案子做得這麼周密,這動手的絕非生瓜蛋子,一定是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

說起案子,老六不由得咋舌:“不是誇,那案子做得是真周密,聽說警方當時差點就以‘自殺’定案了。我特意找人打聽過,張明浩夜跑這習慣有三四年了,一直堅持著,據說是因為曾經鬧過抑鬱,醫生建議他增加運動,這才開始夜跑的。所以後來鬧出因抑鬱症跳江,就連他自己家裡人都信了。”

關於南洲銀行新任行長張明浩跳江自殺一事,譚深之前就有過了解,大道訊息、小道訊息聽說了不少。案發那天晚上,張明浩跟平時一樣穿戴好了去夜跑,隨身攜帶的運動手錶清晰地記錄下了他的運動軌跡:好好地跑到一半,突然就轉向了大橋下,又在那裡來回溜達了好一陣兒,這才跳了江。

他是異地任職,家人都不在身邊,所以當天晚上都沒人發現他失蹤,直到第二日不見他去上班,朋友圈裡也沒見他如常發運動記錄,這才有人開始找。兩天後從海邊發現,被撈了起來。

“關鍵是,這事之前張明浩還回了一趟老家,看望了父母,組織了同學聚會,回來又給在國外的閨女打了一筆錢過去,叫人覺得真就跟自殺前了結心願一樣。然後吧,聽說當初警方還沿著他夜跑的路線調了幾處監控,的的確確看到了他的身影⋯⋯這事真是做絕了,簡直都沒有可疑的地方,也不知道警方從哪裡發現了漏洞。”

老六說著說著,忽又想到了什麼,問道:“哎?哥,你說這到底是誰設計的?就這一套套一環環的,真不是道上的粗人能想出來的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