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重新開車上路,送阮真真前往派出所做筆錄。車剛到派出所外,恰巧有個客戶給高峻打來電話,在電話裡不知都講了些什麼,絮絮叨叨個沒完。高峻無奈,瞥了阮真真一眼,嘴上應付著,用手指示意她自己先進去。
阮真真點點頭,獨自下車,進了派出所去做筆錄。等一切都辦完,警方給了立案回執,已是半夜一點多。阮真真前夜裡就一宿沒睡,今天再這樣折騰半夜,又驚又怕,待出了派出所的大門,只覺得腿都有些發飄了。
高峻人站在車外,竟然還在與客戶講電話,他掃了她一眼,匆匆結束通話,道:“上車,我送你回去。”
阮真真看了看他受傷的胳膊,搖了搖頭:“不用,還是我來開吧,先把你放在酒店,我再回去。”
“你要跟我一起住酒店嗎?”他問道。
她一怔,還沒反應過來,他向著車裡偏了偏頭,“快點吧,再磨嘰天都亮了。”
阮真真乖乖爬上了車,口中低聲嘟囔道:“有點太對不起你。”
高峻似是沒有聽到,徑直坐進了車裡。
派出所離阮真真家倒是不遠,可天黑路滑,即便道路空曠,高峻也不敢開快車,只能壓著速度慢慢往前走。車裡一片安靜,暖氣一烘,阮真真腦袋更顯昏沉,頭不由自主地往頭枕上靠。
“堅持一下,先別睡。”高峻突然說道。
阮真真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立刻清醒了幾分,連忙掙扎著坐直身體,替自己辯解道:“我不困。”
高峻聞言輕聲嗤笑,沒去揭穿她,只道:“不困最好。”
他受傷的左臂垂在身側,左手指尖輕搭在方向盤上,基本不怎麼活動,全靠了一隻右手把握方向盤。阮真真默默看了一會兒,最終移開了視線。
車開到她家樓下,他依舊是要送她上樓,這一次阮真真沒拒絕,到了家門口甚至還主動邀請他進門。“進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再走吧。”
兩個人從中午折騰到現在,都只是喝了大半碗粥。她都餓得飢腸轆轆,更別說有著胃病的他了。
高峻眉梢微挑,似是有些意外,猶豫了一下,跟著她進了門。方方正正的小三居,客廳和主臥都在南側,北側則是客房和一間小小的書房。各間房門都開啟著,屋內十分乾淨整潔。他默默打量著這個房子,突然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大對勁,很快,他就察覺到了問題所在,整棟房子裡都看不到一張男主人的照片,就連書架上擺的都是阮真真的單人照。
阮真真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猶豫了一下,解釋道:“家裡人怕我睹物思人,把他的照片都收走了。”
“哦,這樣啊。”高峻回過神來,略顯生硬地轉移話題,“有面條嗎?那個也可以,煮軟點就行了。”
阮真真笑笑,叫他先在客廳裡休息,自己則脫下大衣進了廚房。雙開門的冰箱,開啟了才發現裡面空空蕩蕩,除了兩棵青菜和幾枚雞蛋幾乎再沒別的東西。她猶豫了半天,拿了青菜和兩枚雞蛋出來,又在櫥櫃裡翻找了半天,這才找出一包龍鬚麵。
腦袋比之前更昏沉了。她洗菜時特意把水龍頭掰到冷水擋,用手沾了冰涼的水去拍額頭,這才感覺人稍稍精神了一點。
翠綠的菜心切成細碎的菜末,雞蛋也提前在碗裡打散,等鍋裡的龍鬚麵煮得軟爛,麵湯都滾沸起來,她小心地把蛋液澆進去,撒上青菜關火。
“湯麵煮好了,過來吃吧。”她向著客廳裡說了一句,卻半天得不到回應,走出去一看,見高峻仰臥在沙發上,眉頭微皺,雙目緊閉,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他應該比她更累吧。
阮真真站在那裡默默看了片刻,走過去想要叫醒他,不料人才剛剛走到他的身前,他卻倏地睜開了眼睛,眸光冷漠,凌厲如刀,直直地看向她。她被嚇了一跳,伸出去準備拍他肩頭的手一時定格在了半空中。
高峻飛快地垂了下眼簾,再抬眼的時候,眸中的厲色已經消失,只剩下睏乏和疲憊。他懶洋洋地躺在那沒動地方,只啞聲問她:“飯好了?”
阮真真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站直身體往後退了兩步,答道:“嗯,起來吧,先去吃點東西,如果不介意,吃完就在客房睡一會兒。”
“好。”高峻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提步往餐廳走,很隨意地說道,“還真有點累,不想再往酒店折騰,就在你家多叨擾一會兒吧。”
他在餐桌旁坐下了才發現自己大衣還沒有脫,又站起來單手脫下了大衣遞給阮真真,毫不客氣地要求道:“麻煩把胳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