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許攸寧有兩張身份證?”蘇雯奇道。
“是的,兩張一模一樣的身份證。”阮真真仰起頭,用冰袋冷敷仍有些腫脹的眼睛。晚飯的時候,她突然情緒失控,當著高峻的面就哭了出來,這叫她感到既尷尬又難堪,飯後都沒顧上和他討論案子,胡亂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了。
她沒回家,直接來了蘇雯這裡。
“許攸寧丟過身份證嗎?”蘇雯又問,話說出口才覺出自己說了廢話,阮真真一定是不知道的,否則也不會是眼下這個反應。
“他的吃穿用行一直都是我在打理,我每日替他整理錢包,把無用的票據拿出來,再補足零用的現金,錢包裡有什麼我都一清二楚,卻從來沒見到過兩張身份證。”
阮真真輕聲嗤笑,像哭又像是在笑,“我一直以為自己對他很瞭解,到現在才知道我瞭解的只是他想叫我看到的而已。”她的聲音突然哽住,半晌之後,才能繼續說下去,“你說,他怎麼能這麼對我呢?”
蘇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沉默半晌,伸出手去輕拍阮真真肩膀,安慰道:“現在再想那些有什麼用?既然過去了就該都放下,專心解決眼前的問題。”
“我恨他。”阮真真輕聲說道。
以前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蘇雯不願意看到她陷入對許攸寧的怨恨中去,勸道:“冷靜一下,想一想他這第二張身份證哪裡去了,是在車禍裡一起燒燬了,還是在別處?”
“沒有燒燬。”阮真真慢慢恢復了理智,聲音也一點點地冷下來,“車禍時他的錢包被甩出車外,沒有遭到毀損,裡面只有一張身份證。”
蘇雯不禁有些擔憂:“許攸寧的身份證你還沒去辦理登出吧?那這樣的話第二張也能正常使用。這東西落到有心人手裡可不大好。”
阮真真把眼上的冰袋拿開,怔怔地望著屋頂出神,慢慢說道:“兩種可能:一種就是他放在辦公室裡,跟著賬本一起被人拿走了;另一種,這張身份證壓根就沒在他這,而是一直在某個人手裡。”
“那怎麼辦?”蘇雯神色越發凝重,思量片刻,又道,“要是許攸寧真的還有一個合夥人,拿著這張身份證可是能做出很多事來!”
其實按照規定,公民死亡後一個月內就應該由親屬持相關資料向戶口登記機關申報死亡登記,登出戶口的。許攸寧已死去近兩個月,阮真真卻還沒有去登出他的戶籍。
她似乎有一種感覺,只要許攸寧的身份證還在,他的人就還活著。只是這份心思不好對他人表露,即便是對著蘇雯。
“身份證先不能登出,否則不僅我自己辦事麻煩,恐怕還會驚動對方。”阮真真沉默片刻,又道,“他要是真拿著身份證去做事倒也好了,起碼有跡可循,不像現在這樣,雙眼一抹黑,都不知道要去哪裡找這個人。”
蘇雯認同地點了點頭,又問她道:“你有懷疑的人嗎?”
阮真真沒有立刻回答,半晌之後,輕聲說道:“陸洋。”
“陸洋?”蘇雯皺眉,仔細回憶著,“個不高,留寸頭的那個同事?怎麼會懷疑到他身上?”
“那天早上是許攸寧鎖的房門,他一定是隨身帶了鑰匙的。可車禍現場沒有找到鑰匙,辦公室裡也沒有,那麼,這一串鑰匙哪去了?就算沒有像錢包一樣甩出車外,也不會被燒得無影無蹤吧?而陸洋,他是第一個到達事故現場的熟人⋯⋯”
“有這種可能。”蘇雯順著阮真真的思路分析下去,“他還是許攸寧的同事,可以自由地進出南洲銀行辦公區。對了,你說他的辦公室就在許攸寧辦公室對面,是嗎?”
“是的。”阮真真回答。
蘇雯音調不自覺地拔高,透出些難抑的興奮:“那就更方便了!我們捋一下啊!陸洋在事故現場藏起了許攸寧的鑰匙,然後偷偷溜進許攸寧辦公室,趕在你去整理遺物之前清理了他的遺物,拿走了黑皮賬本和身份證!他就是許攸寧的那個合夥人!”
阮真真也有同樣的猜測,可心裡又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看以前陸洋和許攸寧的相處方式,一點也不像是合夥人的樣子。”
“怎麼講?”蘇雯問道。
阮真真沉吟著,挑選著合適的詞語:“他倆年紀差了不少,看陸洋以前那個勁頭,與其說像許攸寧的合夥人,不如說更像他的小夥計。”
蘇雯聽阮真真這樣一說,把許攸寧和陸洋兩個人放在一起暗暗比較了一番,也不由得點頭。“的確不像是能搭夥做買賣的人,不過⋯⋯”她停了停,又道,“跑腿小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