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落在最後,單手持槍,另一隻手卻向她指過來,冷聲喝道:“回車裡待著!別亂跑!”
阮真真腳步頓了頓,咬了咬牙,卻還是趁亂跟了上去。
一進巷口,她就看到了角落裡沈南秋那輛白色寶馬x5,看到眾人都從後面繞向了影院小樓,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被吊在高處,還看到有人從小樓端頭跳下來,往巷子另一側倉皇逃去。譚深最先追過去,從後面一下子將人撲倒在地,警察們分作兩處,有人上樓去救沈南秋,有人吆喝著追向巷子深處,把譚深與之前那人一同摁在了地上。
現場一片混亂,不知哪處院子裡的狗狂叫起來,引得附近住戶也紛紛開門出來察看,各種光柱四處晃動著,人群夾縫中,阮真真看到了被陳警官他們摁在地上猶自掙扎著的那個人。
那是尤剛,一個她絕對意想不到的人。
阮真真有些愣怔,不只她,剛剛被警察從地上拉扯起來,滿身灰土的譚深,在看到尤剛的面容之後,竟也罕見地露出了愕然之色。
警察似乎分不清譚深和尤剛兩人,把他們都反銬住了,強行從現場帶離。譚深沒有反抗,腳下隨著警察往街邊走,口裡卻是大聲說道:“我是來救人的!我還有同伴在後面!她可以給我做證!”
摁著他的兩名警察沒理會,依舊是把他往車邊帶,似是要將他塞進車內。譚深這才稍稍掙扎了一下,轉頭間看到遠處的阮真真。“真真!”他急聲叫她的名字,竭力往後扭轉著頭看向她,“真真!?”
阮真真默默站在人群中,無動於衷地看著他,對他的呼喊充耳不聞。
譚深動作一僵,片刻的愣怔過後,彷彿突然明白了什麼,眼神一瞬間黯淡下去,不再掙扎,只向她咧嘴笑了笑。
這笑容來得古怪,阮真真回到來時車上,心裡仍還有些彆扭。
車之前沒有熄火,此刻發動機還嗡嗡響著,她掃一眼擋風玻璃上的行車記錄儀,心中不覺微動,只要刪了記錄儀上的儲存內容,再咬死了譚深不是與自己同來⋯⋯阮真真咬著下唇,手往記錄儀伸過去,指尖都摁到了按鍵上卻又停下,正矛盾間,忽然聽得有人在車外輕輕敲窗,轉頭一看,不想卻是那位姓邱的女警官。
邱警官穿著便衣,敲了兩下車窗,看到阮真真轉頭便停了下來,轉身從車前繞到另一側,拉開車門直接坐了進來。“阮老師,你得跟我回一趟局裡,做個筆錄。”邱警官邊說邊給自己扣安全帶,見阮真真沒有反應,轉頭看看她,又問,“還能開車嗎?”
阮真真點頭,猶豫了一下,這才問道:“沈南秋怎麼樣?”
邱警官笑笑,答道:“多虧你那一嗓子喊得及時,讓沈南秋有了點防備。她問題不大,主要是受了驚嚇,隊裡同事已經送她去醫院了,我來負責你這邊。”
“你們怎麼知道她在這裡?”阮真真又問,話出了口又後悔,忙又說道,“抱歉,我不該問這種問題。”
邱警官爽快地答道:“我們監控了她的手機,一直在跟蹤你們。”她說完,瞧著阮真真還要張嘴,趕在前面笑道,“我能告訴你的,也只有這麼多了,阮老師,我挺喜歡你這個人,不過你可別害我違反紀律。”
阮真真曉得他們嘴嚴,聞言乾巴巴地笑了笑,轉過頭去開車,待車駛出老城區,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您不知道,在看到尤剛之前,我腦子裡有一個非常瘋狂的念頭。”
邱警官問她:“什麼念頭?”
阮真真眼睛注視著車前空曠的街道,默默開著車,過了好一會兒,只淺淡地彎了彎唇角,什麼也沒有說。
她們到達公安局時已是深夜,大樓裡竟然還是燈火通明,邱警官將阮真真帶進去就被人叫走,留阮真真一個人在招待室裡等候,直到快兩點,這才匆忙忙跟著陳警官過來。待阮真真再從公安局裡出來,外面天都快亮了。她直接回了家,倒床上悶頭就睡,直到下午時分蘇雯找過來,這才迷瞪瞪地爬下床,整個人卻仍覺睏乏疲憊,癱在沙發裡,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
“什麼?背後搞鬼的人竟然是尤剛?”蘇雯聽完她的簡述,驚訝得嘴巴都要合不上,簡直不敢置信,“他為著一百萬起訴你,上躥下跳鬧得這叫一個歡,怎麼會是他?會不會搞錯了啊?”
阮真真想要搖頭,卻又覺得太過費力,只道:“沒搞錯。”
就在昨夜裡,尤剛被抓後,最初還曾試圖對抗審訊,謊稱自己是被一個電話叫到了紅星影院,根本不知道沈南秋為什麼會在那裡,直等警方把他用來與沈南秋通話的手機從他的車內找到,這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