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累的家屬會有這種想法一點也不奇怪。
她這樣一說,那劉主任都忍不住心生同情,道:“行,那你自己慢慢收拾著,我下去看一眼就回來。”
他說完匆匆離開,只留了阮真真一個人在屋裡。
這是難得的機會,阮真真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後,側耳聽著那腳步聲遠去,忙輕輕反鎖了房門,緊張卻不慌亂地去開牆邊的那幾組檔案櫃。這些櫃子她在上一次來時曾經都開啟過一遍,只是身邊有工作人員陪著,又稱是與工作相關的檔案,就沒有允許她翻看。
她這一次目的明確,很快就找到了存放客戶資料的那間櫃子。把幾個大資料夾都翻了一遍,也顧不上細看,只看到身份證影印件就趕緊用手機拍下來。在拍到其中一張時,她突然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把那份檔案拿了起來,朝向視窗光亮的方向,定定地打量身份證上的照片。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五官看起來莫名地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
身份證上的照片大多呆板僵硬,再經過影印更會走形失真,叫人難以辨認。可即便這樣,阮真真還是認出了照片上的人。她又看了看身份證上的名字,看到此人名字裡的“良”字,心中更確定了幾分。
她又趕緊往前翻,去拍前面的企業營業執照及其他檔案,正忙活著,不想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不等她有所回應,來人已試圖去轉動門把手。門被反鎖,把手自然扭轉不動。那人又試了一試,再次去敲門,同時叫道:“嫂子?你還在裡面嗎?”
阮真真聽出來,那是陸洋的聲音。
她不動聲色地把資料夾放了回去,輕輕把櫃門重新關好,這才從衣兜裡掏出一小瓶噴霧劑來,向著自己面部噴了一下。那是已經稀釋了很多倍的辣椒水,威力卻依舊強大,只這樣一下,她的眼睛頓感刺痛難忍,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
“嫂子?嫂子?您怎麼把門鎖了?”外面的敲門聲又大了幾分,陸洋顯然確定她還在裡面。
阮真真抽了幾張紙巾擦著眼淚,含混地應了一聲:“請等一下!”
她摁下手機快捷撥號鍵,不急不忙地往門口走,站在門後甚至還猶豫了一下,這才擰開鎖拉開了房門,紅著眼睛小心地看著外面的陸洋,啞聲問:“怎麼了?有事嗎?”
走廊裡已不止陸洋一個人,其他辦公室的人聽到動靜也都出來探看情況。
阮真真故意顯出些窘迫來,飛快地用紙巾抹著臉頰上的淚水,道:“我沒事,剛才收拾東西不小心把眼睛眯了。”
眾人目光頓時都往她臉上投來,見她果然是眼紅鼻腫的,便都認定她一定是剛剛哭過。至於原因,卻絕不是什麼眯眼。這會兒工夫,那位劉主任已從外面回來,瞧見這情形不覺詫異,奇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阮真真沒有回答,只自己轉身進了辦公室。
那些看熱鬧的人見劉主任回來,立刻都散了,唯有陸洋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跟在劉主任身後進來,口中解釋道:“剛剛我回來,聽著這邊還有動靜,就想過來和嫂子打個招呼,不想卻發現門被鎖了。”
劉主任愣了愣,詫異道:“怎麼可能鎖門啊?許太太一直在呢。”
陸洋不說話,只看向阮真真。
“是我把門從裡面鎖上了。”阮真真嗓音還有些嘶啞,眼淚雖已擦淨,淚痕卻還清晰可見,更別說那紅紅的眼眶也騙不了人。她苦澀一笑,垂了眼簾,輕聲說道:“剛才收拾攸寧的遺物,看到了之前一些信件,有點控制不住情緒,生怕被人進來看見笑話,這才把門從裡面鎖上了。”
說著說著,眼淚就又流了下來,她趕緊伸手去擦,卻不想越擦越多,到後面索性用雙手捂住了眼睛,失聲痛哭道:“我命怎麼就這麼苦啊,這都是些什麼事啊,怎麼就叫我趕上了呢?”
她這樣一哭,屋裡的劉主任和陸洋一時都露出些尷尬之色,愣愣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勸慰。阮真真本就有傷心事,再加上辣椒水威力駭人,那眼淚足足又流了七八分鐘,這才勉強止住了。
“惹你們兩位笑話了。”她從手提袋裡掏出溼巾來擦臉,又道,“算了,這些東西我也不想再收拾。劉主任,勞駕您幫忙找個人,把東西都給我裝起來送回家去吧。”
阮真真起身告辭,出了大樓又沿著路邊往前走了一段,這才找到一輛小紅車,徑直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蘇雯正焦急等待,見她回來,忙問道:“還順利嗎?怎麼這麼快就打出訊號?我再拖那姓劉的個把小時都不成問題。哎喲,你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