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家屬院大門,忽停下身來看她:“我每年都會抽時間過來探望楊老師,不是今年才突然開始。至於我那天為什麼會約你去逛一中,今天又為什麼會去祭拜許攸寧,”他話到一半突然停下,勾起唇角譏誚地笑了笑,“你根本早已心知肚明,不是嗎?”
他說罷轉身走開,沒上阮真真的車,沿著道路走出去老遠,這才攔到一輛計程車,上車離去。
阮真真獨自站在街邊,默默看著那車遠去,最終消失在街頭,再也望不見。她心中矛盾至極,一時覺得高峻行事古怪,疑點重重,一時卻又想是自己疑心太重,冤枉好人。
她開車回家,到家時已過晌午,父母見她面容陰鬱疲憊,還當她是因許攸寧悲傷,便勸道:“人總得往前看,一輩子這麼長,難免遇到個溝溝坎坎。”
阮真真聞言勉強笑了笑,想跟父母說一句“沒事”,轉念一想卻又改了主意。恆州這樣小,她與許家鬧成這般模樣,訊息早晚會傳到父母這裡,與其叫他們從旁人嘴裡聽到風言風語,不如先由她把事情講述清楚。“爸,媽,你們過來坐下,我有事要和你們說。”
她這般嚴肅,倒是有些嚇到了兩位老人。倆人相互瞅了瞅,走到沙發處坐下,面帶緊張地看向女兒,問:“怎麼了?”
阮真真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把許攸寧如何瞞著她欠下鉅額債務,許家現在又如何逼著她分遺產,甚至連上午在墓地發生的事情都一一講給了父母聽。兩位老人先是震驚後又憤怒,聽到後來,一向好脾氣的阮父都憤而起身,怒聲痛罵道:“混賬!一家子混賬!”
阮母既氣憤又心痛,忍不住埋怨女兒:“你這傻丫頭,這些事你瞞我們做什麼?”
阮真真情緒倒是格外平靜,她瞞著父母這許多事情,心理壓力極大,現如今都傾訴出來,反倒有種解脫的感覺。她輕拍母親的手臂以示安撫,又抬眼看向父親:“爸,官司的事我已經在解決了,你們不用太過著急,之前不想和你們說,也是怕你們擔心。”
阮母也勸說丈夫:“你先回來坐下,再急再氣有什麼用?把自己氣出個好歹,還不是給女兒添亂!”
阮父雖氣憤難平,卻不敢違背老妻命令,自己努力控制著脾氣,默默在客廳裡來回溜達消氣,繞了好一陣圈子,這才稍稍和緩了些,問阮真真道:“那個高律師,可靠嗎?”
阮真真答道:“他是許攸寧高中同學,目前在北陵的律師事務所工作。”
阮母心思卻更細膩,試探地問女兒:“你跟他⋯⋯”
“我們沒事。”阮真真立刻否定了母親的猜測,半真半假地說道,“我之前都不認識他,是蘇雯介紹他幫我打官司。他今天過來,主要是為了探望一位病重老師,順便去祭拜了一下許攸寧。”
阮母聽得將信將疑,遲疑地打量女兒面容。倒是阮父對女兒完全相信,氣道:“許家人就是故意找碴,往真真身上潑髒水,就算今天沒有這個高律師,也會有另外一個。”
這話激起了阮母對許家的不滿,剛還勸說阮父不要著急,這會兒自己卻忍不住氣憤:“那一家子都沒良心,虧我之前還以為許攸寧是個好孩子,以為他父母通情達理。呸!都是假的,裝給人看的!現在好了,一到事兒上,真實嘴臉都暴露出來了。唉,都怪我,當初也沒好好打聽打聽他們家人品,就該上他們老家村裡打聽打聽去!”
許家是從下面村裡遷進城的,許家父母靠著街頭擺攤供許攸寧兄妹兩人讀書,直到許攸寧參加工作,可以掙錢養家,這才“退休養老”。對於這樣的家庭,阮真真父母本來是瞧不上的,可阮真真和許攸寧愛得要死要活,許家人表現得也算不錯,這才勉強同意兩人的婚事。
誰知許攸寧才死,許家人就這樣翻了臉。
阮真真溫聲細語勸住母親,猶豫了一番,又說道:“法律上的事情,我不怕,只是現在跟許家撕破了臉,恆州又這麼小,早晚會有流言蜚語傳過來,到時候你們彆氣壞就好。”
“老孃不怕!”阮母重重一拍大腿,怒道,“他們許家要是敢造謠誣衊,我就把他們做的事都錄成廣播,拿個音響,天天到他們家門口去放,看看是誰丟人!老虎不發威,他們還真拿我當成貓了!”
阮母年輕時也是個出了名的潑辣脾氣,不說威震四方,起碼親友中無人敢惹,全因後來結婚生女,不想女兒像她一般急躁,這才收斂了自己的性子,學著做起賢妻良母來。
阮真真忍不住笑了:“不至於那樣,許家自己也得要臉,不能各處造謠宣揚。”
阮母仍氣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