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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九章 豈有人子,能棄父安危於不顧?

當那鋒利的匕首從馬鈞那千瘡百孔的胸膛中拔出的一刻,關興的表情沒有半分波動。

淡漠的滲人、平靜的可怕,沒有半分憐憫!

就像是,他殺掉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豬,一隻雞,一頭羊一般。

伴隨著“我絕不允許”五個字,馬鈞的屍體已是千瘡百孔,無數血…森森然的流淌而出,在他的身邊匯聚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血泊。

血還在不斷的向外流淌…

可他再沒有半點掙扎的跡象!

“呼…”

“呼…”

望著那屍體,關興開始微微喘著粗氣,眼中也多出了幾許複雜的情緒。

釋然…

是絕對的釋然!

往昔,襄樊戰場…他那大意下的行動,罪孽般的讓數萬關家軍的將士枉死於沙場,父親要將他斬於轅門的那一幕,再度浮現於眼前。

那一頁…不會被關興遺忘!

但無疑,因為馬鈞的死,這份自責沖淡了許多。

他害死了那麼多同袍,但因為馬鈞的死,又會有更多同袍能在這亂世中幸運的活下去!

功過相抵了麼?

這一刻的他,感受到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釋然,長久以來壓在他心頭的重擔,似乎一下子就減輕了一半。

那些曾經的仇恨、忿怒和悲傷,都隨著這匕首刺入馬鈞的胸膛而散落。

他感到自己彷彿從深淵中掙脫出來,重新呼吸到了“釋然”的空氣。

“呼…”

“呼…”

關興貪婪的又吸吮了幾口。

做完這一些,他方才抬頭望向天空,只見薄薄的月影…透過雲層灑落下來,這已經是洛陽動亂後的第二天了。

這薄薄的月影照在他的臉上,溫暖而明亮。

他享受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這是勝利的氣息,這也是解脫的氣息。

但…也僅此而已。

只是釋然了那麼一刻,關興的眼眸又變得尖銳起來。

戰爭還沒有結束——

他殺掉馬鈞,是抵消了罪過,但…這依舊不足以助父親,助四弟,助大伯一統這逆魏籠罩下的紛亂山河!

他必須要做的更多,以往是贖罪,接下來…便是建功立業,用這種在黑暗中,在背地裡的方式成就他的一番功名!

這條路註定不好走…

但?那又怎樣!

現在的關興,已是十分享受這種在黑暗中的感覺。

“嗖——”

隨著一聲匕首入鞘的聲響,關興微微抿唇,然後重重的吐出口氣,他口中沉吟道:“逆魏!下一個死的?會是誰呢?”

得得得…

伴隨著那馬兒的嘶鳴,關興已是翻身上馬,他依舊穿著魏軍兵士的鎧甲,卻是在這混亂的洛陽城外高聲呼喊:“不好了,駙馬都尉被殺了,大卸八塊,死狀悽慘,就在北邙山下亂石崗那兒——”

“不好了,駙馬都尉被殺了,大卸八塊,死狀悽慘,就在北邙山亂石崗那兒——”

不僅要殺人…

更要——誅心!

這一招,是他跟四弟關麟學的!

夜色如墨,北邙山上卻是火光沖天,那巨大的火焰燒了一日一夜,似乎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

山腳下的喊殺聲也是愈發響徹,此起彼伏。

一個多時辰的搏殺,如今…夏侯惇的兵馬越來越少,倒地不起的同袍越來越多。

而…

對於臧霸與他的泰山軍而言,這場突襲戰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要不了半個時辰,夏侯惇與他最後的親衛就會徹底潰敗!

——“噠噠噠!”

就在這時…突然,無數莫名的馬蹄聲響徹於這北邙山下,聽聲音…是從洛陽城的官道方向傳來的。

因為這些騎士每人均手持火把,故而…他們的到來,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閃電,瞬間點亮了整個通往北邙山的官道。

“報…臧將軍!是校事府的人,逆魏的支援來了。”

隨著一名探馬的稟報,臧霸臉上的肅殺之氣,分毫沒有削弱半分,甚至…

“呵呵…”

臧霸笑了,一邊笑,一邊說道:“校事府?便是那狂士李藐執掌的校事府麼?怎麼…一個狂士?以為君子六藝就是戰場殺敵?哈哈哈哈…笑話!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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