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們,老臣也好,還是在旁邊記錄起居的小臣也好,也都無話可說。
也就從他手下逃了幾次命的刀將軍,這時候沒有什麼波動,無動於衷地接了話:“妻弟是小了點,就讓他站末將身後吧。”
“你這個將軍啊……”皇帝一看他還護犢,拿手指點他,笑道:“還怕朕吃了一個小孩子不成?”
“末將不怕,只是妻弟年幼……”刀藏鋒站得跟一把劍一樣地直,他頭是半低著,但也看不出有多少卑躬屈節在裡面,連他的話都差不多,“膽小。”
皇帝一聽,愣了,道:“朕的大將軍,你這是生朕的氣了?”
生他昨天給他找了兩個好對手的氣?
刀藏鋒看皇帝又給他下套,也習慣了,抬眼跟皇帝道:“您就讓他站我後面吧,您看他脖子都紅了。”
皇帝轉頭一看,看確實把小孩子嚇得臉紅,耳紅,脖子都紅了,現在只差一口氣憋不過來,昏倒在地了。
這可不成,他等會還有話要問這小孩呢。
於是他趕緊揮手,“趕緊回你姐夫爹爹那去。”
林懷桂一聽,嚇得心兒肝兒直抖地往姐夫背後逃。
皇帝一看小兔子他一揮手就蹦沒了,蹦到人身後去了,也是搖了搖頭,一看這小兒就是溫柔鄉里出來的,一點驚嚇都受不住。
比他親爹,還是差遠了。
當年林寶善見他,他正親手砍人呢,可林大善人當時一點臉色都沒變,一看他招手,笑呵呵地搖晃著他那胖身體過來了,跟他請安的時候還誇他金龍入世,神姿不凡。
什麼鬼話都敢說,不像這個,估計跟他撒個謊,都要結巴半天。
皇帝樂不可支,樂得半個身子都要從龍桌上探出來了,老臣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嘴,嘴觀地地站著。
太子也垂下頭去了。
一看都啞巴了,皇帝左看看右看看,指著大將軍說:“你開個頭,問問朕剛才說的那個話是什麼意思。”
刀藏鋒受到指使,沒事人一般淡道:“您剛才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朕剛說什麼了?”
刀藏鋒那雙黑得不見底的眼看著皇上,臉上依舊沒什麼波動,字句也沒什麼起伏:“您所說的太子勾結礫王造反的事。”
“對,太子聯手礫王造反要謀害朕的事……”皇帝終於想起來了,激動地一拍桌子,“看朕這記性!”
刀藏鋒面無表情地看著今天比昨天還要讓人膽顫心驚的皇帝,心道今天皇帝要是不把他們個個都嚇死在這陪太子的葬,是不打算放手了是吧?
“朕還少說了一個,老國舅,還有老國舅,他們仨啊……”皇帝說著拍了拍胸口,“朕一想起他們聯手要朕的命,朕這裡就疼,跟心被挖了似地疼。”
整個宮殿裡,除了皇帝的聲音,就沒別的聲了。
刀將軍覺得他不接話,也是沒人敢接皇帝的話了,他為人臣子,命還拿在皇帝手裡,只能又勉強接道:“老國舅也要害您啊?”
“可不是。”皇帝說到這,也累了,跟內侍說,“大德子,朕渴了,給朕口水喝喝。”
老內侍雙手舉著杯子快步過來了,皇帝一接過杯子,他跟老貓見著老虎似的,一個躬身微步就飄遠了。
“好了……”皇帝喝過水,像是終於冷靜下來了,對著門外道:“老皇叔,鄭卿,進來吧。”
皇族這任的老族長其王,跟大理寺的大理寺卿左義明帶著他的部下左右少卿進了門來,跪下,“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問吧,”皇帝靠著龍椅淡淡道,“給朕問個明明白白,朕聽著。”
“是。”
“大德子,給老皇叔搬把椅子。”
“是。”
其王老矣,老得連嗓子啞得都說不出幾句話來了,他朝皇帝拱拱手,坐在了內侍搬在龍椅下面的椅子,旁聽。
太子要是有罪,是死還是流放,由他今日當地畫押了結,不會有任何迴旋之地。
而太子在看到他後,這才真正地恐懼了起來,他睜大雙眼看著正常了的皇帝,終於張口了嘴,“您,您……”
這是一點活路都不給他了嗎?
“這點你至少要了解朕,”大笑過後必殺人的皇帝漠然地看著他的兒子,“你就是再開口認罪,已經晚了。”
剛才他說心疼的時候,是真的心疼。太子養這麼大,受的都是帝王之術,給他找了那麼好的老師,給了那麼多磨礪他的機會,他親自帶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