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邁峻轉過身的林大娘又轉過了身。
“多謝你。”
林大娘朝他笑,搖了下頭。
這沒什麼。
“姐夫,我走了。”她道。
“去吧。”安王朝她又點了下頭。
看她輕移著步,一點聲響也沒發出地走了,安王心想,這就是他的三娘當最親的親妹妹待的小娘子。
果然是她的小娘子,她的眼光,素來要比他好多了。
不像他,被母后搓揉捏扁,連她死了,她還是能掌控他的日子,讓他生不如死。
皇兄說他太善了,他不是太善了,他是太蠢了,總覺得那個像母親的人曾對他好過,哪怕是覺得他好掌控才對他好,那也是好過……
可是,皇室當中哪有什麼溫情脈脈,他們早就不是人了,他非要當人,結果呢?結果就是他愛的女人,和他的孩子陪著他一起人不人,鬼不鬼。
他恨不得回到過去,早早把懦弱愚蠢的自己殺了,也許,他的女人和孩子,就不用陪他一起受這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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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林大娘又趕回了府裡,換了身簡裝,帶著林福和刀維他們說話,他們有兩個人將隨林家的北掌櫃前去悵州運糧,另兩個將帶頭去軍營擴充軍營那邊的糧庫。
他們要把刀府的糧封在營地裡,那個地方,只有大將軍的令能把糧調出來,誰要是進去搶,那都是不可能的事。
五百哪怕是正月都在操練的刀家軍,這京城,真沒幾個人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個個是被刀大將軍親手練出來的,哪怕是禁衛軍跟他們相比,也不是一個層次上的軍士,無法相提並論。
林大娘沒有見過所有的大將軍,但她見過戰營裡最弱的小師爺,最弱的小師爺都能飛簷走壁,兩手能提幾十斤的水桶如手無一物,可見這些人的厲害了。
她這邊打算把最重要的糧草都放到戰營裡去,而且另外一個因素就是,戰士們心裡知道有糧,餓不著,他們會更團結。
大將軍回來的時候,就見他家小娘子手拿著筆,就著軍營的分佈圖上畫著圖讓他的點將們給她建房。
他看著大白紙上躍然紙上的糧倉,不禁多看了幾眼她握筆的手。
他只見過她作過一次畫,但他只看了兩眼,她就收筆了。
他回來了,她就要忙著準備晚膳的事了。
她說作畫是打發時間的事,沒他重要。
他現在再看看她畫的東西,再想想她說的話,嘴裡跟塞滿糖了似的。
見他回來了,林大娘趕緊把她的構思跟大將軍說了一遍,等把事情說完,人都退下去了,她問:“皇上那邊現在又是怎麼個說法?”
“今天跟朝臣們提了一嘴,他請出了皇廟當中的老主持出來說這是天象徵示,皇上要是不重視天意,必會遭重譴。”
皇帝這是自己找了個人來咒自己?
也是狠。
“那大臣們怎麼說?”
“沒有人怎麼說,現在的朝廷,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是皇上的自己人,皇上想辦點事還是辦得成的,且朝廷這次進了不少青年才俊,都是受皇上器重才得已進朝的,這些人都是站在他這邊的。”
那是。
被皇帝賞識器重,這關頭不支援皇帝,那也只有被擼下去的命了。
“安王那邊怎麼樣?”刀藏鋒又問。
“多的沒問,我也沒想問,這是他們王府的事,由他們王府自己去解決吧,我只是想幫著三姐姐把這一段扛過來,”林大娘看著他說:“等她好了,我就不去王府了,與王府走得近了,對我們家不好。”
刀藏鋒摸了下她的臉,“不是你該想的事。”
林大娘笑看著他,沒說話。
不是她該想的事嗎?
大將軍這句話,也是覺得自己話說大了,出事了,替他一起扛的人是她。
“去看看兒子,我去跟小丫吩咐幾句話。”林大娘把他攆走了,但走得最快的卻是她,她說完人就轉過身,帶著她的人很快消失在了門口。
刀藏鋒看著她的背影很久都沒有說話。
小娘子可能不知道,這樣的她,太光彩奪人了。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她會被人窺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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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兩天,京城林府的人去了悵州,東北的那邊的人則除了東掌櫃一家來北,其它的則都留下給了皇帝的人治地。
林大娘因此自己親自出馬,跟皇帝派去東北保收的戶部侍郎上了談判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