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他啊?”林大娘斜眼看他。
宇堂瞪她。
“當初你不收我,我就上門跟你說了會道理,結果你呢?當我又醜又厲害,還說我嫁不出去……”林大娘嘲笑他:“懷桂叫你一聲先生,你就恨不得把他放在掌心給他上課。”
“你什麼意思?”
“現在皇上給你示個弱,你就可憐上他了……”林大娘把他面前的茶杯挪開,不給他喝,“你怎麼從來不可憐下我呀?”
宇堂都快要被她氣死了,“你有什麼好可憐的,你從小就囂張跋扈,在家裡厲害不夠,厲害到婆家來了,你還想如何?”
林大娘朝他扮鬼臉。
“沒名堂!”
林大娘笑了起來,又把他的茶移了回來,跟他道:“說真的,先生,你看此事如何,會不會成功?”
“沒走到那步,誰也說不定。”宇堂也正容了起來,“我說皇帝孤注一擲也不是說著玩的,皇帝這人,對這天下的野心,比他父皇強多了。”
“挺堅決啊?”
“嗯。”
“先生,這不挺好。”
宇堂搖搖頭,“如你所說,他也太喜歡控制人心了,把人都捏到他的掌心裡。”
是,皇帝也好,皇后也罷,控制慾都太強了。林大娘都想過皇后的過線,其實是皇帝縱容出來的,或者說,她太懂皇帝是個什麼人,就成了他手裡的那把替他衝鋒陷進的利劍,只是衝過頭了收不回,利就成了弊,好就成了壞,過猶不及。
“這個我也想過,先生,主大事者都如此,他沒有掌控欲的話,也很難把一個國家都捏在手心裡,至於這人,畢竟不是死物,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林大娘笑著道:“您做您的就行,他也拿你沒辦法,你看大將軍,皇上天天說要斬了他的頭,不也沒斬?”
別說沒斬,人也沒被她家藏鋒哥哥氣死,連氣病都沒有,精神反而還好了些,真是讓她痛心不已。
“我心裡有數。”宇堂說到這,看著她,突然嘆了口氣,“你現在怎麼想的,還是想出來?”
他上京,僅是一半為國而已,另一半,為女弟子,為女弟子的兒女,他們夫婦倆想在死之前,再扶她一把。
畢竟,這些年裡,照顧他們夫婦倆的是這個女弟子,而他們卻將心血放在了懷桂身上,現在懷桂成器了,該輪到他們倆扶著她點了。
“先生怎麼看?”林大娘又拿回筆,重新寫著選單。
很多事她都沒跟丈夫細說,但先生卻是都知道的。
“是個好時機,如果你背後站著的那個人可靠的話……”
“他可靠。”林大娘點頭。
宇堂沒說話,他沒有女弟子那般信任她的丈夫,但是,他是也覺得那是個有胸懷的人,從他與她的相處也看得出來,兩夫妻是心心相印的。
她說信,他未必信,但他們老夫婦倆終歸是來了,總能看著一點。
“再說,”大娘子知道她先生的猶豫是為何,她爹先前最愛她的聰明,但也為她的聰明發慌,先生也如此,只是先生看她又孬又慫的,覺得她沒膽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遂一直都很放心她,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就開始擔心了起來,與她的骨頭叔叔害怕她受傷害一樣,她的先生也如此,“先生,我不一定要靠大將軍保護才能存活,你別忘了,當年我跟你說過,如果我不嫁刀府,我將如何和林府度過難關,讓林府繼續存活下去……”
她從來不是坐以待斃,把命交給命運的人。
“我以前能夾縫中求生,現在也能……”林大娘跟她先生點頭,“我會有辦法的。”
她只是現在真的想做點什麼。
錯過這個時機了,她可能就縮回去了,不想幹了。
畢竟,丈夫兒女,還有她孃家的家人還是要比這一時的衝動要誘人得多了。
“行吧……”宇堂南容見過皇帝了,這才點了頭,“先生和你,一起走一段,他不行,我總有辦法護住你。”
林大娘笑眯了眼,“您老是不信他,他招您惹您了?”
宇堂南容冷哼了一聲,“那般醜的人,誰信?”
他說歸是這般說,過了幾日,弟子這晚帶著他來進了他的書房,他也沒趕人。
林大娘在江南那邊就他提供的一些東西所寫的一本最重要的書放在他這。
她做了一個非常驚世駭俗的大計劃。
她要盤活大半個壬朝。
從江南到燕地除了水路,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