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字,那字陰冷尖細得讓人心底發麻。
“且慢……”張小碗這時若無其事地轉過了身。
她看著那進來的兩個奴才,對汪韓氏不緊不慢地說,“婆婆,大過年的,就別讓個姨娘給府中添晦氣了。”
“你不是讓我處置?”汪韓氏冷笑,“說來你還是有意見?”
“婆婆一回來,就在大年三十這天在家中打死人,這傳出來了,怕是……”張小碗抬頭冷冷地看著汪韓氏,“您還是差人把這雯姨娘送回孃家去吧,我想有她孃家人教,她自會知禮,您看如何?”
汪韓氏氣得拍了好幾下桌子,好一會好,才又從嘴裡擠出了一個“好”字。
雯姨娘本在哭鬧,但被聞管家的差人拿了布巾裹了她的嘴,這時當婆媳已經商量好怎麼處置她,她只得哭著雙眼往她的兒子看去。
汪懷珏已得五歲,已懂一些事,見得他娘哭著看他,他終鼓起了勇氣,一氣小跑,上前對著跪著的張小碗就是揮了一小巴掌,“你打我娘,我打死你。”
小小的人那一巴掌不重,張小碗被打得不痛不癢,看得他被人拖了下去,再看那驚恐得眼睛都瞪出來的雯姨娘一眼,便也不再看她了。
有時,女人的命運都是自己作死的,連帶的,把兒子的命運也給拖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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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昭在正院後方的歇榻處聽得張小碗被庶子打了一巴掌,便急步繞道走了過來,恰好看到掙扎的雯姨娘被拖了出去。
她嗚嗚哀求,淚如雨下,汪永昭看都未曾看她一眼,便走到了那側門,一腳把門踢開,對著那坐在上方的汪韓氏拱手叫了一聲,“娘。”
隨即,他看了張小碗一眼,淡道,“起來。”
張小碗看他一眼,並未起身,只朝汪韓氏看去。
汪韓氏這時對上兒子那直接向她射來的眼睛,心下一窒,差點都呼吸不過來,喘得氣後,她朝著張小碗失聲啞聲道,“你起來。”
張小碗這才起身,朝著她福了福,便轉頭朝汪永昭福了福身。
“坐著罷。”汪永昭看她一眼,走到了那奴僕拉著的汪懷珏面前,看了他兩眼,見他兩腿抖個不停,他便泛起了輕笑,“我道你膽氣不足,哪料想,打你嫡母的膽子卻有得是。”
見他這般笑了起來,汪韓氏兩手一抖,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把汪懷珏抱到了懷裡,朝著汪永昭厲聲斥道,“他也是你的兒子,他也是汪家的男孫。”
“我沒道不是。”汪永昭聽罷又笑了笑,對汪韓氏淡淡地說,“娘你這是怎地了?以為我會對他怎地。”
“不,不是,”汪韓氏連忙搖頭否認,“是娘一時激動,想岔了,想岔了……”
“嗯,地上涼,起來罷。”汪永昭笑笑,扶了她起來。
汪韓氏見他臉色還算好,便安了心,轉頭看了那默不作聲,垂著坐著的張氏一眼,便朝汪永昭小聲地拭探道,“你看,雯姨娘的事……”
“您已經讓人拖出去殺了?”汪永昭朝她詢問道,不待她回答又接道,“那便殺了。”
汪韓氏頓時不再言語,這時那幾個跪在地上的姨娘把腰趴得更低了。
汪永昭看得她們一眼,對汪韓氏又溫和地道,“讓丫環領你回去歇息吧。”
“那這孩子?”汪韓氏看了看抱著她的大腿顫抖個不停的汪懷珏。
“您可有時間能帶?”汪永昭沉吟了一下問道。
“有時間,我帶。”汪韓氏頓時斬釘截鐵。
“那便您帶吧,得勞煩您教養了。”汪永昭又朝得她笑了笑,叫了聞管家過來,讓他請老夫人回院。
這廂汪韓氏領著人匆匆走了,不待那些姨娘們抬頭,汪永昭拉著張小碗的胳膊肘兒起來,拉扯著她往後走。
等回了歇榻處,他放下她的手臂,問她,“打著哪了?”
張小碗輕輕地搖了搖頭。
“打在哪了?”汪永昭的聲音冷了起來。
張小碗只得指了指右邊的臉。
汪永昭便伸出了手,撫了撫她的右邊的側臉,呵呵地冷笑了起來,“我從閻羅王那裡把你的命搶了過來,日夜守著你,只恐驚了你的魂,可一介小兒,就可把他的巴掌揮到你的臉上……”
“不礙事。”張小碗抬頭看他,抹平了他眉眼之間的陰冷。
汪永昭抓了她的手,放到嘴邊輕吻了一下,心裡自有了定篤。
張小碗瞧得了他眼裡的冷然,就知這事,她這裡已經結束了,汪永昭那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