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師爺和許谷乃是一丘之貉,諫言道:“聞茂陵許騫乃是驚世神通,文曲星下凡,若是獻祭河神,勝過那一眾童男童女,必會得河神歡欣,降雨於此,大旱即解。”
許縣令聞言深以為然,下令找大夫給許騫看傷,以許騫為首,攜童男童女各十名,於三日後在秦福河便設祭壇祭祀河神。
許父、許母聽得此訊息驚駭不已,連夜啟程前往縣衙,希望求得縣令開恩,卻被縣令斥責,以棍棒驅之。
三日後,祭祀開始,童男童女依次被祭祀入河後,便輪到許騫了,許父、許母拼死阻攔,縣令下令驅逐,不料在此過程中,許父不慎摔倒,正巧後腦摔到一方大石上,當場身亡,許母見丈夫身亡,唯一的兒子即將赴死,生無可戀,趁著衙役怔愣原地的時候抽出其中一人佩刀,割頸殉情。
許騫親眼目睹父母身亡,悲痛不已,縣令卻下了狠心要將他投入河中,幸得水中一名同樣被祭祀的深諳水性的孩子度氣給他,並拖著他悄悄順著河道往下游遊走。
之後二人被路過的太子秦彥平所救,並在太子府長大成人。
這個給許騫度氣的孩子,就是當年的錦娘。
他們二人被太子所教習,這些年一直都是隱在幕後的人物,錦娘實在想不明白,顧傾歌是從哪裡的蛛絲馬跡中尋得的痕跡。
錦孃的手指緊攥這絲帕,心中起伏不定。
顧傾歌靜靜的坐在她的對面,好似對手中的清茶十分喜愛,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似乎忘記她的對面還有錦娘這一號人物一般。
可是錦娘卻忘不得,甚至有些坐立難安。
她斟酌許久,方緩緩開口:“敢問大小姐,從何處得來的訊息,為何錦娘自身都不知道有許騫此人?”
顧傾歌緩緩抬眸,眼中洞察秋毫的光芒明明滅滅,“錦娘知不知傾歌不知道,但是想必恭王會很想知道吧?”
錦娘心中一跳,手中的絲帕幾乎要被她扯裂了。
恭王秦熙睿和太子秦彥平在朝堂之上一向不和,雖說太子如今已經被冊封為儲君,但是一日不榮登帝位,一日便存在隱患。
而許騫乃是太子手下最為得力的人才,堪稱幕僚之首,為太子出了不少的好計策,太子一向禮遇待之,若是被秦熙睿知道有許騫這個人,必定想盡辦法除去。
顧傾歌這話,無異於威脅了。
話說道這個份上,錦娘反倒是舒了一口氣,因為若是顧傾歌真的想讓秦熙睿知曉此事,大可不必在此和她繞圈子,直接遣了人去恭王府便可,如此這般必定是有其他原因。
錦娘緊抓著絲帕的手緩緩鬆開,臉上重新揚起明豔的笑容,“多謝大小姐手下留情,只是錦娘想知道大小姐此番目的究竟為何?”
顧傾歌剛抬起的眸復又緩緩垂下,靜靜的看著手中琉璃杯內茶水清淺的痕跡,杯內蒸騰的嫋嫋熱氣薰染她眼底一片溼濡,卻清冷異常。
“若是傾歌說願意助太子一臂之力呢?”
錦娘一愣,“大小姐的意思是,願意成為太子殿下的麾下?”
“並非。”顧傾歌抬眸,纖長的睫毛在眸上投下一片暗影,映的眼底一片斑駁,“錦娘應該知道,現如今太子殿下最大的隱患在哪裡。”
“大小姐的意思是說,恭王?”
顧傾歌不屑的勾了勾唇,輕啟櫻唇:“錦娘可明白,何為隱患?”
錦孃的神色有片刻的茫然,倏地臉色一白,對上顧傾歌好整以暇的目光愕然道:“你是說,五皇子?”
錦孃的這個“你”字,充分表明了她現在的心境,畢竟,一個長袖善舞的老闆娘面對忠勇侯府的嫡長女不用敬語,直接稱“你”,這已經是極大的不敬了,更何況,看錦孃的樣子似乎自己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顧傾歌淺淺一笑,並不接話,也不指責錦孃的不敬,只是端起桌上的琉璃杯微微抿了一口。
然而她這個態度卻更加說明了一切。
看著這樣的顧傾歌,錦娘很快便沉澱好了自己的情緒,盯著顧傾歌的眼睛問道:“大小姐以為錦娘會相信麼?”
“信不信在於你。”顧傾歌淺笑,“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做了這麼多年的擋箭牌,心中是何感想?傾歌實在是好奇的很。”
錦娘一哽,“大小姐嚴重了,天下誰人不知,太子殿下和五皇子的關係尤為親密......”
錦娘忽然停住,看著正對著她淺笑的顧傾歌心頭波濤起伏。
是啊,正是因為太子和五皇子的關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