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婉芸搖搖頭,“回娘娘的話,可沒見過哪個主子像您這樣寵愛奴才的。”
皇后娘娘一時心裡亂糟糟的,“本宮沒有寵愛她,只是不把她當奴才而已。”
“就是皇后娘娘您不把她當奴才,可老奴瞧著,您對她可比對……悼妃親近多了。”蔡婉芸嘆氣道,“娘娘,恕老奴多嘴,桑枝雖然確實有幾分能耐,但到底是個奴才,您如此寵愛她,可不就讓她恃寵而驕?今晚皇上臨幸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敢擅自離去不在尊前伺候左右,以後指不定還能做出什麼事來呢。”
素勒沉默一會兒,“本宮確實很寵愛她嗎?”
蔡婉芸鄭重點頭,轉而道,“但是娘娘,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再過會兒皇上可就要過來了。娘娘您現在的模樣可不好。”
“本宮怎麼了?”素勒皺眉,心裡似乎愈發堵得慌。
蔡婉芸額上有些冒冷汗,皇后娘娘說話的語氣這麼不耐煩,待會兒要是皇上來了還這樣,且不說今晚的侍寢機會丟了可惜,萬一惹怒皇上才真要不得。她忍著懼意,“娘娘您先喝口水,冷靜冷靜。老奴這就派人去找桑枝。”說著連忙招來宮女,派出去找人。
素勒又坐了下來。抬眼看見蔡婉芸戰戰兢兢的模樣,心知自己嚇到她了,可這回兒皇后娘娘心裡亂,也就沒心思安撫蔡婉芸,只道,“你下去吧。”
皇上要來這是喜事。素勒默默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然而雙手卻緊張地握緊茶盞,侷促不安地忽然道,“桑枝——”說完意識到桑枝不在,她沉下臉來,又問,“桑枝呢!”
小宮女快嚇哭了,趕緊跪倒,“回皇后娘娘,蔡嬤嬤已經派人去找了。”
“下去,都下去。”素勒扶額。她現在不想看見任何人,只告訴自己要穩住。她是皇后,本來就是皇上的妻子,後宮裡的女人都巴不得皇上臨幸呢,好不容易來一次坤寧宮,可不能再搞砸了。
宮女找到桑枝的時候,桑枝已經睡了。說是睡,其實只是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而已。房門被敲得震天,“桑枝,桑枝,皇后娘娘召你!”
桑枝裝死,不予回應。
外頭宮女很急,“皇后娘娘正發火呢,怪你擅自離去。馬上皇上過來,要是皇后娘娘還這樣,惹怒了皇上得要命啊!”
桑枝煩躁極了,掀開被子跳下來,“皇上過來是喜事,皇后娘娘不會生氣,你們別來煩我。”說著把門閂插死,又倒頭回床上去了。
“你膽敢違抗皇后懿旨,抗旨不遵可是死罪!”
“死就死好了。”桑枝破罐子破摔,她實在難以心平氣和。
宮女沒辦法,只得趕緊回去稟報蔡嬤嬤。蔡婉芸正被皇后嚇得心驚肉跳,這會兒聽見宮女如此稟報,頓時怒火中燒,“這個桑枝,太不識抬舉!”她吩咐守在內殿的宮女們好好守著,自己親自去找桑枝。
“桑枝,你好大的膽子!”蔡婉芸氣的要命,“別以為皇后娘娘寵愛你,你就無法無天了,坤寧宮連皇后娘娘都沒安寢呢,你倒好,自己跑去睡了。便是這一條大不敬之罪,就夠你受死了。來人,撞門!”
剛要撞,門被桑枝從裡面開啟,“蔡嬤嬤,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既然皇后娘娘召見,奴婢豈敢不去。”她想,妻子和丈夫是天經地義的。自己的心事跟旁人無關,怎麼能不隱忍而搞得坤寧宮雞犬不寧呢?畢竟——素勒什麼錯都沒有。縱然自己再不甘願,也不該因為一己心事害了所愛之人。
桑枝面無表情地出來,跟著蔡婉芸去見皇后。
還沒剛到內殿,素勒看見她就急急走過來,“桑枝!”面上淨是不安。
桑枝心裡一抽,勉強笑道,“怎麼了?”
“你去哪兒了?”素勒握住她的手,“我……你陪我。”她不敢說自己害怕。但是握住桑枝的手,卻有些發抖。
桑枝皺緊眉頭,“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素勒咬緊下唇,搖頭道,“許是……太開心吧。”
短短几個字鋒利勝一柄利劍,毫無預兆地刺進桑枝心臟。
“不要緊張。”桑枝感覺自己被這一刺刺激地麻木了,“一會兒皇上就來了。”
素勒點點頭。雙手卻絲毫沒有放鬆地用力抓著桑枝,抓的桑枝生疼。不過,這種疼對桑枝來說,倒是比心裡那疼好受多了。
“你說,皇上會不會突然又要去承乾宮?或者景陽宮?或者別的任何妃子那兒?”素勒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是盼著皇上不去呢,還是想讓皇上去呢。但落到桑枝耳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