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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開了口,“她是怎麼死的?”聲音平靜地讓皇后驚訝。要不是喉嚨的嘶啞和隱隱地顫抖,幾乎要讓皇后以為,死的錦繡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了。

“已查實,是被山匪所害。害人的山匪也已經伏法,找到的也是屍體。”

“山匪被誰殺了?”

“也是山匪。狗咬狗,打起來了。”

“真巧。”靜妃聲音輕輕地,卻聽得旁人心顫。

皇后望著錦繡的墳,心裡也是一陣害怕。今日這裡葬著的是錦繡,可誰又知道,下一次葬的是誰呢?會是……桑枝嗎?僅僅是這麼一想,皇后就心裡疼得喘不過氣。她盯著錦繡的墳,喃喃道,“是啊,真巧。”

天下事,最怕一個“巧”字。

她們心照不宣。

靜妃竟然再沒多說一句話,只深深地凝望著錦繡的葬身之處,半晌,一言不發轉身離去。蔡婉芸要上前攙扶,被靜妃甩開,她獨自往回走,雖然身形佝僂,卻每一步都踩得極穩。彷彿用盡了她的餘生。

蔡婉芸看的都心疼,“皇后娘娘……”

皇后凝望著靜妃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沉默一會兒,吐出兩個字,“回宮。”

“可是靜妃娘娘她……”

皇后沉默著,“血債血償。”說完,轉身看了看錦繡的墳墓,也毅然離去。

然而這四個字卻讓蔡婉芸的心都揪了起來。血債血償?怎麼償?那人可是——

人在上位久了,總難免會心生孤傲。這是人性。太后施恩,也滿手鮮血。然而太后不怕仇怨。

在這一刻,皇后才真正懂得了該如何做一個皇后。

坤寧宮召恪妃。恪妃垂首跪下,皇后一個字都沒說,靜靜地等。

一炷□□夫過去,恪妃終於扛不住這鴉雀無聲的氛圍,開了口,“臣妾知罪。”

“何罪之有?”

恪妃面露為難之色。她是聽了皇后的話去永壽宮,可永壽宮那些宮女都是太后的人,她縱然有心歸順皇后,可到底太后積威日久,她膽怯。恪妃本來也是知道錦繡的死瞞不過去的,於是想把這個事全暗示到太后身上去。可不料,正查問著宮女,蘇麻喇姑突然來了。當著蘇麻喇姑的面,即使蘇麻喇姑不說一句話,恪妃也不敢再開口。於是,案情就朝著完全不可控的一面發展,宮女們自然而然地順便供出錦繡之死,靜妃昏死過去。蘇麻喇姑只是對恪妃略微福一福,一句話沒說,然而一個眼神就足夠壓制恪妃了。何況,恪妃哪敢受蘇麻喇姑行禮!蘇麻喇姑的眼神讓恪妃心底直打鼓,再加上靜妃已然知道錦繡之死,絕對瞞不住了,所以恪妃索性順水推舟,乾脆讓靜妃徹底知道這個案子。

她的算盤打得好,左右既不得罪太后,也不忤逆皇后。她習慣了抽身。可她忘了,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然向皇后表過忠心,卻又這麼一推……雖然明面上看起來順理成章,但內裡那些不可明言的事情,難道皇后會看不出來?

“臣妾請命搬去永壽宮,伺候靜妃娘娘。”恪妃深深叩首,“懇請皇后娘娘垂憐!”

“本宮瞧著,你孤身一人也怪可憐的,”皇后淡淡一笑,“聽說姐姐家中尚有一弟,不如請他進宮相伴,如何?”

弟,男也。男人怎麼能進宮陪伴?除非——恪妃當即面如土色,猛地扣頭,“皇后娘娘!臣妾罪該萬死,臣妾——臣妾願以死謝罪!”說著就往一旁柱子上撞。

皇后的人都沒有動,由著恪妃撞。恪妃撞得頭破血流,卻並沒有死。她腦袋昏昏,望著皇后泫然欲泣。

“姐姐這是做什麼,”皇后淡淡地說,“本宮說了讓你死麼?該解決的問題沒有解決,死也不會解決。”

恪妃還要再撞,聽見皇后的話頓時心頭一凜。她抬頭望向皇后,頭一次覺得面色如常的皇后如此懾人。

“本宮說過,你若忠心,本宮絕不會虧待於你。”皇后起身,從她身邊走過時停下來,聲音倒是極其溫和,“你好自為之。”宮人一概面無表情,恭送皇后去用晚膳。

恪妃終於明白,她不選擇投誠,就只能任人欺壓。而她一旦選擇投誠,便連生死都不在自己手裡了。皇后不讓她死,她要是死了,對她家人毫無益處。所以皇后根本不攔她。

她更明白,這次是真正沒有退路,也不能再明哲保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