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在地牢中焦急萬分地走來走去,不斷向外張望,總算聽到鎖鏈的聲響,急忙撲到柵欄前:“師父,師父您還好嗎?”
嶽不群滿面慘白讓兩名武士架著拖在地上走,又叫他們開了牢房門擲在地上。令狐沖見他左手手指完好無損,著實鬆了口氣,忙將他扶正了。
待兩名武士鎖好牢門走了,嶽不群方輕聲道:“衝兒,為師並無大礙,當著這幫畜生,我絕不會丟了華山派臉面。”
他絕食已有多日,都是被人卸了下巴強灌參湯吊命的,說句話都一個勁兒喘,更遑論被逼著同人打鬥了。令狐沖含淚道:“都是徒兒無用,不能救師父出苦海。”
嶽不群一下就笑了:“這是什麼話,若非你護著,我早不知缺了幾根手指了。華山上下此次能得以周全,全是得了你的濟。”說罷眼前發黑,忍不住伏在草垛中喘息。
令狐沖道:“只可惜我護不住其他人,不知莫大先生、定閒師太他們如何了?”
“旁人我是無福看到,倒是見了左冷禪。”嶽不群冷冷道,“若非此人聽命於朝廷,五嶽劍派的高手焉能被一網打盡?不過他也猖狂不了多久,一個連師兄弟性命都不顧的小人,朝廷焉肯重用?。”
令狐沖給他順氣,聽嶽不群繼續道:“嵩山十三太保也並非全是此等小人,我瞧見丁勉和陸柏兩人手上也有殘疾,怕也是不肯歸順朝廷。”
師徒兩個正計較著,又聽見鎖鏈聲響起,忙都閉口不言,稍等一會兒,果見一個高高大大、滿面傷疤的頭陀走了過來,指了一下令狐沖,開啟了牢房門。
跟隨他來的矮個子笑嘻嘻道:“令狐少俠,請吧,郡主正等著您呢。”
令狐沖道:“我幾位師叔呢?”他借寫信的功夫與張無憚暗中傳信,但面上裝得不肯順從,以此換取趙敏承諾不傷害華山人等。沒看見封不平等平安無事,他是絕不會乖乖寫信的。
範遙冷淡地掃他一眼,比了一個手勢,領著他走出這間牢房,走到隔壁看了封不平、成不憂、叢不棄,令狐沖同他們說了幾句話,便被那矮個子喝罵著起身,押到演武場了。
趙敏足上繫著金鈴,也不在意他來得這樣晚,對著小几一揚下巴示意:“有勞令狐少俠了。”張無憚新寄來的信她已經看過了,想不到明教查明瞭屠龍刀的秘密,她從未料到自家拿到手又丟失的倚天劍竟然也大有用處,已想到貪圖裡面神功的武林人士蜂擁而來的情景了,大感頭疼。
令狐沖眉頭緊皺寫了三頁就停了筆,道:“我寫不出東西來了。”
“他給你寫了九頁,你怎麼也得寫到七八頁才是。”趙敏笑道,“兩位不是有說不完的話嗎,有什麼寫不出來的?”
令狐沖是被逼著寫出來的還好說,她就納悶了,張無憚怎麼看都不是個話癆啊,怎麼就能事無鉅細什麼都寫上呢?你一天多少事兒忙不過來,還有心情跟個男人玩書信寄情?
令狐沖趁機將張無憚的信又看了幾遍,總算是找出了信中隱藏的暗示,知道他寄信時已經在路上了,心下暗喜,咬著筆桿思忖半晌,這才再提筆寫了起來。
待他磨磨蹭蹭寫完,趙敏道:“阿二,你來領教令狐少俠的高招。”說得正是那滿面奸笑的矮子,自西域少林出身的阿二阿三都叫張無憚給廢了,汝陽王為女兒另外招募人手補上了空缺,這阿二正是入府的新人。
阿二自兩旁武士腰間抽出一柄鋼劍出來,又將一木劍扔給令狐沖,笑道:“令狐少俠,請。”
令狐沖卻覺得這神情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雖然張無憚臉上從沒有過這等賤兮兮入骨的表情。他不動聲色多看了幾眼,仍是看不出所以然來,只好趁著交手的功夫稍探一探對方的底。
這不是他同阿二第一次過招,令狐沖見他所使的招數都是出自五嶽的,想張無憚曾自思過崖後山上看到了那些招式壁畫,但阿二也趁著同俘虜們交手時偷學了不少劍招,都不出奇。
令狐沖隨手一劍斜刺過來,破了對方使的有鳳來儀,心頭一動,突然不使獨孤九劍,轉以思過崖後山由日月教十大長老所創的破解之法。
只是十大長老都不是使劍的,招數同劍法自有所不同,令狐沖扔了木劍,隨手自桌上奪了一柄拂塵,身子微弓,橫遞出去。
他這一招本能封住對方後續的八種變化,卻不料阿二根本就不吃這一套,長劍一抖,直接將他的拂塵攪爛了。
苦頭陀“啊”地大叫一聲,示意此次比武停下,滿面憤怒之色走了過來,先踹了阿二一腳,另從一武士手中取了個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