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忙道:“我倒是看得很開,這次多賴有你,沒釀成大禍,也算因禍得福吧,封師叔他們越發歸心華山了。”共患難才能增進感情,以往幾個“不”字輩只是面子上的事兒,經此一事,不僅他們關係好了,連留守華山的劍宗和氣宗弟子們都盡棄前嫌,平日裡勾肩搭背,也打得火熱了。
“也是,如果左冷禪早晚要反,好歹此次對五嶽的打擊不算太大,就是可惜了幾位掌門的手指。”張無憚道,“我本想殺了趙敏祭旗,近來才發現,留著她能成大事。”
汝陽王這一對兒女都不是省油的燈,趙敏夠聰明狡詐,可她有致命的弱點。原著中自然有張無忌男色相誘,這輩子雖這一對沒能擦出火花,張無憚卻發現她的大局觀很弱。
人是不能超脫所生活的年代而存在的,也許因為趙敏是這時代的女人,又也許因金老描繪筆下人物時對女人就有固定印象,張無憚笑道:“她嫁給小王爺,毫無疑問是委屈了她,可對她父兄來說都是一筆強大助力。七王爺能左右朝堂局勢,有這麼一個親家位列兩班,汝陽王和王保保在外征戰再無後顧之憂。”
這些他最開始也根本沒有想到,還是趙敏託他刺殺小王爺,張無憚翻過頭來想,才算想明白的。他得承認自己上輩子的小市民思想也侷限住了他的眼光,又道:“可如今結親不成反成仇,汝陽王府以後的日子可是難熬了。”
令狐沖看出來他對此事極是得意,納悶道:“你一句話就能叫苦頭陀殺了他們全家,就算不願動用苦頭陀,也還有方長老在,又來費這些功夫做什麼?”
張無憚大倒苦水道:“我吃不透《武穆遺書》啊!”學兵法和學武功都需要天賦,他習武的天賦是足夠用了,可在兵法一道上悟性平平,連彭瑩玉都說他不是當將領的材料。對著《武穆遺書》的計謀照著葫蘆畫瓢他會,但於裡面的精髓卻如隔靴搔癢,總是差了那麼幾分。
紅巾教中徐達、鄧愈、朱元璋等人都已成氣候,明教的常遇春也不是弱手,他曾挨個問過,連最有大將之風的徐達都自陳差了王保保幾分,張無憚至此才算明白為什麼歷史上朱元璋對王保保有種異乎尋常的執念,實在這是個當世難遇的人傑。
歷史上王保保致死不曾降明,可這又不是歷史。歷史上王保保從頭到尾都極得元廷信任倚重,南征北戰毫無顧慮,自然能堅持氣節,可如今多了一個不存在的七王爺,張無憚仔細琢磨過,覺得此事未必沒有周旋的餘地。這麼一個人才,不努力一把,他真的難甘心。
這些話他都沒說出口,估摸令狐沖這性子也不會當真有興趣聽,張無憚舉杯道:“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幹!”
他心裡存了事兒,喝得著實不少,令狐沖將人抬到床上,出門叫小二熬解酒湯,端著碗走回來時卻見一個黑袍男子站在門口。
這人在萬安寺時同張無憚一道的,只是從頭到尾古古怪怪的,一個錯眼沒看住就直接找不到人了。令狐沖走上前,不動聲色護住床榻,笑道:“九公子怎麼還沒離開大都?”貌似是這個稱呼。
宮九冷森森道:“倚天劍八年前自汝陽王府遺失了,線索完全斷掉了。”照著麼下去,他的鞭子什麼時候才能到手?
令狐沖莫名其妙,聽他話音倒不似知道倚天劍就在張無憚手中的樣子,謹慎道:“憚弟歇下了,等他醒來你們再計較如何?”
宮九道:“也好,我借他鞭子一用。”癮犯了,說甚麼今天也得爽上一爽。
他說著就要進去,叫令狐沖給攔住了:“白蟒鞭是他心愛之物,這我可做不了主。”話落青冥寶劍出鞘,架住了宮九的長劍,朗聲笑道,“九公子,不問自取是為賊。”
宮九這般行事,可見並非善類,令狐沖反倒放開了手腳,兩人纏鬥在一處,長劍相交的乒乓聲不絕於耳。
張無憚趴在床上撩起眼皮來,笑嘻嘻道:“你都從哪兒弄來這麼多寶劍啊?你們這幫姓古的真是不懂持家。”能跟青冥寶劍相交這麼多次還沒斷掉,可見不是凡品。宮九上一柄劍還是當破爛一般扔給他,叫他轉贈給顏垣了,那也是柄好劍。
“……”宮九鬱悶道,“你喝傻了,我姓宮不姓古啊?”
張無憚借酒撒瘋,問出了一個早就想知道的問題:“宮九隻是你的化名,太平王世子,你的真名到底是什麼?”
宮九整個人都愣住了,半天都沒出聲,喃喃道:“難道我真的姓古?”他光知道自己不會算數和不認路了,還是頭一遭知道自個兒記性這麼差,連真名都不記得了。
張無憚滿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