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聖王將又臭又長的總教主教旨讀完,裡面基本都是廢話,意在讓中土明教勿要忘本,時局險惡、江湖易變,兩派應珍惜香火情誼,攜手共進。
他慢悠悠讀完,左右看看,見一直四下掃視的智慧王和平等王都神態平和,知這期間中土明教無人離開,念著大計已成,眼中含著一絲得意之色。
波斯總教並無跟中土明教翻臉之意,也並非當真要竊取心法原本,而是命在教中地位僅在十二寶樹王之下的雲風月三使潛入供奉心法的大堂,將心法謄抄一份。
謝遜只做不知,既然總教教旨並無出格之處,他也接了下來,又請諸位入內上座。幾位寶樹王都當雲風月三使已完成了使命,心下快慰,態度也和緩許多,又奉席上擺上的皆是中原美酒,俱都飲了許多,當夜在光明頂客居住下。
待席散了,謝遜瞥了張無憚一眼,攜著他回身入了供奉心法的殿堂,將羊皮紙從架子上取下。雖已過了數個時辰,羊皮紙上的字跡已經消失不見了,謝遜放到鼻下一聞,就笑道:“還是新鮮的雞血,這夥人有備而來。”他在冰火島以打獵為生,對血腥味格外敏感。
張無憚一時好奇,拿紫薇軟劍割破手指,沾了點血在羊皮紙上,看上面顯現的竟然是荀子所著的《勸學》篇,哈哈大笑道:“您倒是仁厚。”
可見謝遜雖棋高一著,想到可能會有人趁機打《乾坤大挪移心法》的主意,可對波斯總教還留了三分情面,不然效仿他在少林所為,將心法倒著書寫,波斯人無知無覺修煉了,當有走火入魔之危。
謝遜道:“總教遺失了整篇心法,可還有殘篇,真要動手腳,他們也當看得出來。”又道,“看出來還罷了,若是看不出來,波斯明教高層因此折損,便是結了死仇,為爭一時意氣豎此大敵,此法絕不可取。”
他只當義子不忿波斯總教行事,為了懲治他們不顧後果,心想年輕人有此小疏漏並不為過,有心提點一二,卻不料張無憚笑道:“《乾坤大挪移》高深艱澀,我教半數教主修習後或走火入魔或散盡功力,怕波斯人也當如此,他們古籍中也當有此記載。就算練一個死一個,也難想到是功法不對,不需改動全篇,只稍改動一兩處關鍵,還怕練不死人嗎?”
謝遜方知他不是想得不周全,反倒是想得太周全了,連後續都考慮到了。他嘆道:“此法能奏效,可太流於下作了,無憚,你當自省。”
張無憚笑道:“孩兒也沒真的想動手,不過說來玩玩罷了。”他這腦子天生適合陰謀論,稍一轉就想到了此條毒計,同他本意無關,又道,“真叫我說,他們明知聖火令乃我教所需,若拿出來換大挪移心法,兩利之舉,義父何樂而不為?偏生他們非要做無本的勾當,也該給些教訓。”
他早先特意觀察過,十二位寶樹王無一人手持聖火令,拿著的都是雙劍、鐵鞭、八角錘等中原人士不常用的偏門武器。
謝遜聽出來他十分篤定聖火令在波斯總教手中,也不追問他如何得知的,只頷首道:“不需著急,待他們得知心法有假,自會出新招。”
“在席間時,您特意每位寶樹王旁邊都安排了一位咱們的高層,瞧他們一個兩個志得意滿的樣子。”張無憚笑眯眯道,“我這就帶人加強巡邏,光明頂上有重客在,豈能容宵小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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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寶樹王在光明頂上小住了三日,方才離開了,剛出了光明頂地界,迎頭就見跑來了三個人。這三人兩男一女,最高的一人虯髯碧眼,另一個黃鬚鷹鼻,唯一的女子黑髮淺眸,模樣皆有異於中土人士,左右兩人手持一條兩尺長左右的黑色銅牌,中間鷹鉤鼻的人卻是空著手的。
大聖王一見之下,心中發虛,忙以波斯語道:“你們怎麼還未離開?”這三人正是負責竊取謄抄經書的雲風月三使。
他們本商定的是三人取了經書立刻乘船西渡,十二寶樹王特意在光明頂逗留數日,正是為了拖住明教高層,見他們全無所覺,還暗罵蠢貨來著。
髯虯大漢乃流雲使,雙手呈上一薄冊:“我等所取心法,竟是以漢文所作,我等並不識中土文字,胡亂比照著畫下來。”
大聖王看向智慧王,智慧王沉吟道:“教史有載,中土明教的心法乃是謄抄總教心法,也是以波斯語記,緣何會變成漢語?”
輝月使垂首道:“我等也覺蹊蹺,便尋了個漢人來唸,他讀過後說這並非心法,而是一個叫荀子的中原人寫的文章,論述學習重要性,告誡世人當不斷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