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便也知趣地不再多問,一行人當晚在小鎮歇下,又過了三日,總算是趕到了川蜀一帶。臨近戰場,趙敏一顆心便提了起來,這一路上她也在努力謀求脫身之機,但大抵是張無憚將滿肚子邪火都移到她身上了,盯人盯得很緊,她苦於穴道被制無法動武,是絲毫不敢妄動。
待張無憚同當地義軍——乃彭瑩玉名下的一支接上了頭,才算是心情變好,指著馬車對來接應的人道:“路兄,你來猜上一猜,這馬車中乃是何人?”
那姓路的大笑道:“如今誰人不知,韃子的郡主落到了張教主手中,連那群豬狗不如的畜生都得到了訊息,這幾日交戰時畏手畏腳的。聽聞這小妮子正是王保保的胞妹,他們主將的妹妹在此,倒叫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妄動了!”
川蜀一代勢力錯綜複雜,本來誰都不肯服誰,蓋因明教高層有重歸於好的趨勢,彭瑩玉手下的這一支和紅巾教當地的勢力併力抗敵,成了此地的領頭羊。姓路的領張無憚去見了紅巾教在川蜀的負責人,正是張無憚在鳳陽一帶親自接收入教的鄧愈。
鳳陽逢災時,張無憚還同明教五散人聯手燒了好幾個糧倉,紅巾教也是藉此才發展壯大的。那時他《九陰真經》還未小成,叫玄冥二老聯手偷襲,曾捨命救過鄧愈性命,是以鄧愈普一見他,納頭便拜,朗聲道:“鄧伯顏拜見教主!”
張無憚忙伸手去攔,鄧愈全不理會,強自掙脫開,硬是跪在地上磕過頭後方才起身。兩人也算故人相見,敘過寒溫後,張無憚問起近來局勢。
鄧愈禁不住嘆了口氣,方道:“不是我長他人志氣,這王保保有其父之風,年紀雖不大,用兵遣將自有章法,絕非易與之輩。”說罷對照著川蜀地勢圖,將他接手此地三個月來大大小小的對戰交鋒都簡略說了一說。
張無憚於兵法上也是下過苦功夫的,聽他說完,也跟著嘆氣,搖頭道:“只嘆此等猛將,是絕不能歸順我紅巾軍的。”王保保在歷史上的名頭比他爹大得多,在朱元璋改元五年後,還帶領殘兵大破明軍於漠北,被朱元璋大讚為“天下之奇男子”。
張無憚作為一個上輩子的準軍事愛好者,清清楚楚記得朱元璋對此人有招降之意,連同臣下喝酒還大感遺憾再三提及。朱元璋努力了二十年都沒成之事,張無憚乾脆也就不抱希望了,此等人雄不能為他所用,立場天然敵對,必為反元一大阻力。
他屈指彈了彈地圖,笑道:“所幸我已捏住了他的軟肋。”
彭瑩玉手下那姓路的認為有了趙敏萬事足以,鄧愈卻持不同意見,稍一猶豫還是道:“還請教主贖罪,依屬下看,王保保此人絕不會為了他的胞妹便妥協退讓。”
“這是自然,姑且不論家重還是國重,他總該知道今日受了咱們要挾,明日元廷得知此事,他一家老小都得問斬。”張無憚笑道,“這紹敏郡主的份量有限,可總也值上個三瓜兩棗,鄧大哥,你可知王保保座下有誰也有成大將之姿?”
鄧愈想了半天,搖頭道:“元兵中草包眾多,王保保才是他們的靈魂,除他之外,幾名副將不說毫無能耐,也差不多少了。”
“別挑職位高的,你選個不高不低的出來,若找不到有本事的,說個跟咱兄弟們有仇的就好。”張無憚道。
他這麼一說,鄧愈還當真想起了一人,忙道:“半個月前,此地主事的連學義連大哥叫一名小將削去了頭顱,這才輪到我來管事。”連學義是彭瑩玉的手下,跟他私交也很是不錯,鄧愈此時說起來,額角仍爆出了一串青筋。
張無憚問道:“你可知這小將姓名?”
“蒙古名是什麼我不知道,但他極為崇拜王保保,效仿其取了個漢名,好似是叫秦揚揚。”鄧愈答道。
張無憚拍板道:“那就這人了,咱們拿趙敏同他換,屆時當著兄弟們的面手刃此人,為連兄弟報仇雪恨!”
秦揚揚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角色,實在不值一提,他能叫鄧愈知道名字,還全賴他一刀斬下了連學義大好頭顱。鄧愈深覺這生意虧死了,躊躇道:“這……好歹也是朝廷郡主……”也忒不值錢了吧?
張無憚大笑道:“鄧大哥此言差矣,他若是肯換,那此人根本不足為慮,他要是不肯換,那才有幾分意思。”
換了的是大煞筆,不換才算有梟雄之姿,不過張無憚不怕他不換,這是個連環計、套中套,王保保往左走往右走,再怎麼七拐八繞,都得落入他甕中,他倒也正想趁此摸清此人究竟有多少能耐。
次日一大早,張無憚便命己方士兵前去叫陣,提出以趙敏換秦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