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華山劍法,你師父師孃武功在江湖上不過二流,誰能保證我華山代代都能出一個可以學全九劍的天才?只憑華山劍法,華山派憑什麼敢稱江湖一流門派?”
他說到激動處牽動了竊取袈裟時破裂的傷口,腹部外袍緩緩染紅了。嶽不群恍若未覺,將急忙來扶的令狐沖一把推開,又道:“你瞧少林、武當、明教在江湖上什麼聲勢,莫說一個華山,五嶽真要能合併成一派,也難同他們相提並論。這些龐然大物割據江湖,我華山派在夾縫中苦苦求存,何時才有出頭之日?”
令狐沖道:“只憑一本《辟邪劍譜》,難道就能成了嗎?林振南自小修習,連自家祖業都護不住。”
嶽不群冷笑道:“那是因為他未曾修煉過心法,只學招式,自然不能得其精髓。你畢竟年幼,不知祖輩的淵源,這《辟邪劍譜》同《葵花寶典》系出同源,東方不敗憑著一本《葵花寶典》稱雄江湖,這本也是從我華山上奪走的。若我能參悟《辟邪劍譜》,將其融入華山劍法,是造福百子千孫的善舉,便是承擔一世罵名又如何?你以為那餘滄海為什麼甘冒天下之大不諱,還不是為了他青城派!”
華山先代門人嶽肅、蔡子峰偷錄了福建少林寺紅葉禪師珍藏的《葵花寶典》,兩人修行不得法,便向找上門的紅葉徒弟渡元和尚討教,卻不知紅葉不曾修煉此功,更別說傳給徒弟了。渡元趁機背下了寶典內容,依照自己理解,創下了七十二路《辟邪劍譜》,改名換姓成了林家先祖林遠圖。
嶽不群同嶽肅有些淵源,是以知道這等機密要事,華山派的《葵花寶典》早早讓日月教十大長老奪走了,他自知無力奪回,早就惦記上了林家的劍譜。
“不論為了怎麼崇高的理由,滅人滿門之行都該受報應,搶奪他人劍譜也讓人不齒。”令狐沖緩緩道,“師父,您不為了自己想,也當為了小師妹想。幸好林師弟未認出您來,可他家的劍譜招式,他難道還不認得嗎?日後您使將出來,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屆時小師妹又該如何?”
嶽不群無言以對,唯有默然不語。
令狐沖又道:“您收養我為弟子,教我成才成人,弟子心甘情願為您為華山而死,卻難以苟同您今日之行。非只我認出您了,憚弟也定是心中有數的,他若稟明風師叔祖,您又該如何?”
“風師叔早就對我有所懷疑了,還專門派了張公子來監視我,做不做他都疑心我,我為什麼不做?”嶽不群道。
“若無今日之事,便是風師叔祖他老人家胡思亂想,弟子回了華山能理直氣壯拍著桌子讓他給您道歉。”令狐沖苦笑道,“可是經此一事,還能怪人家錯怪了您嗎?”
他雖生性灑脫不羈,但侍奉師父師孃極為恭敬,不敢有絲毫逾越,平生頭一次這般反駁嶽不群。
嶽不群見他滿面悽惶,終究是長嘆了一聲,扔出來一團袈裟。若令狐沖未認出他來,什麼都好說,但令狐沖找上門來了,嶽不群已經在想後果了。
他有私心不假,但心中最正的念頭仍是廣大華山門楣。此事之後,張無憚定會告知風清揚,風清揚出面為門派清理門戶,他平白為此丟了性命不說,還累得令狐沖激起心魔,日後修行難有突破,廢了華山派一個本能成為超一流高手的掌門。
此間種種,皆同他的初衷都大相違背,何況還有嶽靈珊之事在牽絆著他,他平生就得此一女,焉能不愛?偏偏她同林平之相戀,實在是一場孽緣。嶽不群見令狐沖驚喜不勝,搖頭道:“你走吧,為師想靜上一靜。”
令狐沖將袈裟貼身收好,叩頭道:“徒兒為您上藥。”
嶽不群將捂住腹部的手拿開,見鮮血滿手,苦笑道:“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又將手搭在令狐沖後腦上,“我華山自劍氣相殺後高手凋零,地位一落千丈,全憑我同你師孃二人苦苦支撐,風師叔年歲已高,日後就當看你的了。”
想華山派先前在江湖上什麼尷尬地位,先有左冷禪派人上門逼讓掌門,後有韃子朝廷囚禁於萬安寺,嶽不群深知憑自己的武學天賦,不練絕世秘籍已難有寸進,此時放棄《辟邪劍譜》,這等奇恥大辱終究難以親手以報了。
他深為不甘,但這一步是為了華山派退讓的,長嘆一聲,道:“我任掌門二十年來,不敢有絲毫疏漏,兢兢業業、寢食難安,總算是護得華山未曾讓左冷禪等人給吞了。再過幾年,待你更穩重些後,我便可以將擔子放下來了。”
嶽不群對今日的結果不滿意,可對令狐沖處事之道倒還算滿意,待他為自己塗抹傷藥、換過紗布後,趕人道:“別磨蹭了,將這袈裟還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