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譜正該林家後代所學,若是讓左冷禪或是日月教得了去,江湖再無寧日!”
合著你們巴巴跑過來送人頭,還真是為了保護《辟邪劍譜》啊?張無憚暗歎了一聲,對這等人,發自內心的尊敬是有,可也難免覺得有些不自量力了。
幸而他到得早,衝突剛起,這一行二十餘人,算上定逸,傷者也不過四人。一群小尼姑絕處逢生,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張無憚道:“師太,晚輩護送您回恆山吧。”
定逸也知自己傷勢不賴,倒沒堅持,鄭重謝過了,嘆道:“若那人真是左冷禪,怕還會來相擾,有張公子坐鎮,貧尼也能放心了。”瞧張無憚一露面,那些人洪水傾洩般消失了,對他的忌憚可見一斑。
張無憚微笑道:“正因如此,晚輩才覺得蹊蹺。被攔下的三個人寧死不降,服毒自戕沒一絲猶豫,這一行人要有這等覺悟,又怎麼會不戰而逃?”這群人連死都不怕,還怕他作什麼?
定逸讓他一說,琢磨道:“這倒是,左冷禪來此是為搶奪劍譜,既然劍譜沒到手,他該率眾離開了,北取浙江直回大都,怎麼會來到江西一帶?”
“您篤定他所用的乃是正宗嵩山劍法嗎?”張無憚問道。
定逸沉吟一陣,方緩緩道:“張公子有所不知,當年五嶽劍派與魔教十長老兩度於華山激戰,高手損失慘重,許多精妙劍法有此失傳了。”
這張無憚如何不知,五嶽劍派功法相傳的一大弊端就是口耳相授,並無武學秘籍傳承。還是當年吃了此大虧後,才開始書寫秘籍的,是以現如今的五嶽劍法都遠不如華山後山洞石壁上的周全。
他點點頭,定逸便繼續說道:“是左冷禪任掌門後,召集殘存的所有門派耋老,將他們所學的招數都記錄下來,自己花費了大量時間去蕪存菁,一招招修改,取內招八路、外招九路,合稱‘快慢十七路’。”
張無憚正待應一聲,卻聽一人插嘴道:“但凡頭上沒毛的,嘴皮子都太能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事兒。”
定逸大驚,這聲音近在咫尺,她卻沒覺察到有人靠近,登時出了一身冷汗。
張無憚也嚇了一跳,他是知道此人來了,卻想不到他竟然就這麼大刺刺地出聲現身了。他扭頭看過去,見東方不敗自顧自坐到了旁邊的圓石上,硬著頭皮道:“師太,晚輩為您介紹,這位是我朋友,四海幫的董……”
東方不敗打斷了,只道:“左冷禪對嵩山劍法的瞭解掌握可謂當世第一人,他出招時當如行雲流水,絕不會有遲滯感。”
定逸性烈如火,見他這般無禮本來大感惱怒,聽了這句話卻眼睛一亮:“正是,貧尼尚想不通到底哪裡有異樣,劍招每招每式都很精準,但用起來卻不對頭,好似比起所用的嵩山劍法,他有更好的應對招數,卻不得不退而求次。”
你這說的不也是廢話嗎?東方不敗不理她,只看著張無憚道:“這老尼姑肩膀上的口子,尋常人看就罷了,你找個嵩山派使劍行家來——當然他們全派上下真找不到個拿得出手的人物,湊合著找一個——十三太保勉強夠用吧,他們就能看出來,這不是純正嵩山劍法造成的傷口。”
張無憚恍然道:“這麼說,有人要殺傷恆山派再嫁禍給左冷禪?”想了想改口道,“不,我想他們定然有法子讓恆山派知道左冷禪只是頂了缸,兇手另有其人。”
定逸有點暈,忙道:“什麼?”
東方不敗冷笑不語,張無憚解釋道:“師太,您知道左冷禪被人陷害了,該懷疑到誰頭上?”
定逸遲疑道:“現如今滯留在福建的幾方勢力中,會同我恆山為難的也就韃子朝廷和魔教了,既然左冷禪和朝廷是被陷害的,那自然是魔教出手。”
“是,您要這麼想,正中了人家的套了。”張無憚道,“怪不得那首領見了我就跑,原來是怕被我看出馬腳。那幾個手下服毒,也是他們決不能被人拷問,以免漏底。”
東方不敗嗤笑道:“任我行在西湖底關了十二年,真是給關傻了,淨用些下作手段。他陷害我殺你還罷了,多少能帶來些麻煩,可要陷害我殺恆山派算什麼?哈哈,我就是殺了又怎麼樣?五嶽是個什麼……”話說到此,見張無憚苦笑連連,終究給他面子,把後半截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