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遜站立在崖邊,等了一陣,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響,卻只有一人的腳步聲,還在奇怪,聽到風清揚的聲音道:“有吃剩的蘿蔔嗎,我拿一個下去。”
“……”謝遜想了想,“隨便劈根樹枝不行嗎?”這是要給雪人當鼻子不成?
風清揚不太滿意,到處蒐羅了一陣,不僅找了胡蘿蔔,還尋摸了一串葡萄:“老夥計,反正你也不吃,我都拿下去了。”
謝遜忍不住提醒道:“你不是下去教訓他們的嗎?”怎麼也跟著玩起來了?
好玩唄。風清揚想了一想,正待說話,聽下面有吵吵嚷嚷的聲音,連忙道:“這是等不及我送東西了,等我先回來。”
謝遜只好深沉臉繼續站著吹風,等了好一陣才聽到他們嘻嘻哈哈上來的聲音。張無憚還特意瞧了一眼,見謝遜一點得道高僧的神態都沒有,瞧著老頭兒還憋著火呢,笑道:“義父這是怎麼了?”
謝遜道:“少來惺惺作態,不是來勸我的嗎?”想張無憚不是會不顧長輩只跟朋友玩鬧的,定是有深意在。
“嗨,這有什麼好勸的。”張無憚正色道,“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要少林那幫和尚欺負您,孩兒上少室山打得他們雞毛鴨血。”
嘴裡淡出鳥味來了簡單,少室山後山野兔野雞一大群;您要是凡心動了想還俗也成啊,咱置它十個八個外宅,找一群光鮮亮麗的小丫鬟伺候。這玩笑他沒開,估摸著說出來得捱揍了。
張無憚先跟令狐沖胡天胡地,就是想告訴謝遜,這事兒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希望他別有心理壓力。
謝遜神色緩和了許多,卻聽他輕描淡寫道:“您施恩不望報,也該讓受恩的知道。”
謝遜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想風清揚最多拿話試探他,不會大嘴巴告訴小輩,這定是張無憚自己看出來的,又愛又恨道:“你這些心眼,用到旁的地方不成嗎?”
張無憚瞭然,謝遜果然以出家換得三渡神僧為韋一笑醫治寒毒。他道:“我沒阻止您的意思,只是怎麼也當支會韋蝠王一聲,不然日後他若在旁人口中聽到了,怕該難受了。”
謝遜道:“少來多嘴,我自有分寸。”拉著他就地坐下,聽到風清揚和令狐沖悄然離開了,心下暗暗感激,口中道,“渡厄神僧寬限了半年期限,我會助你平穩過度,不然凡心未了,於修行也有礙。”
張無憚並未接話,將範遙之事低聲說了。謝遜吃了一驚:“有這等事?”想到當年逍遙二仙何等瀟灑出塵,範遙卻自毀容顏隱姓埋名二十年,實在可嘆,“範右使痴戀黛綺絲,至今竟仍未釋懷,可見情之一字,誤人如廝。”
張無憚想了想,又將黛綺絲想要重歸明教之事說了。謝遜笑道:“她想不想回,是她的事兒;明教容不容下她,卻不是由她說了算的。此等事宜你不必再來回稟我,自行做主就是了。”
他本擬趁著張無憚舉紅巾教全教之力,同韓山童一道三次擊退了朝廷圍剿大軍,晉張無憚為光明右使,誰成想原來右使之位並未空缺。
範遙既然還活著,並且為了明教臥底汝陽王府,謝遜便沒提晉位之事,只道:“你《乾坤大挪移》心法學得如何了?”
張無憚道:“第七重有一十九句不曾練通,這數月來無存進,孩兒也在發愁呢。”這十九句其實本就不通。
謝遜大喜過望:“這麼說第七重已經粗通了?好,我早就想傳你聖火令上武功,只是怕你貪多嚼不爛,想著先讓你鞏固乾坤大挪移才是。如今既已成了,我這便將第一枚的口訣念給你聽。”又告誡道,“既然學不通,切莫強求,你能在半年內學到第七重,得天僥倖,應當知足了。”
歷代教主多有練此功走火入魔而亡的,謝遜想來心有慼慼焉,生怕張無憚重蹈覆轍。
張無憚對聖火令的武功卻興趣不大,這武功貴在奇,真吃透了卻不算什麼高深武功。有這功夫,他倒寧願跟謝遜聊些旁的,便有意說起當年謝遜教張無忌練武的情形來。
謝遜唏噓道:“我只當你們這一走就是天人永隔,肚子裡有什麼恨不能掏出來。倒非我偏心,只是你的武功路數同我不合,我便只好教給無忌了。他背不下來,吃我打一頓罵一頓也是常事,不知可有怨言?”
張無憚連忙道:“這是什麼話,無忌還不知道您全是為了他好嗎?義父教他的都是各門各派的不傳之秘,夠他受用終身了。”
講道理,其實還真的沒用,謝遜傳授的如《七傷拳》之類,原著中也就張無忌同他父子相認時背誦拳譜刷了一回存在感,張無忌真是白挨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