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不願從三者選一,這才百般推脫,倒是十分機智。張三丰哈哈一笑,他向來不喜自持身份扮前輩高人,遂起了逗弄小輩之心,追問道:“那若是時局所迫,你不得不成為他們三個之一才能度過難關呢?”
張無憚也笑了:“太師父,我有了這三個肯為我肝腦塗地的朋友,遇到困難時,自然有他們相助,何必還需我去變成他們呢,豈不是捨近求遠?我只能做我自己,做不來別人。”
張三丰大悅,擊節嘆道:“好!”
他觀同張無憚這三問三答,他的三問固然刁鑽古怪,但張無憚答得自成迴環,滴水不漏,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張三丰招手將張無憚叫到身側,笑道:“如你這般年齡者,能有這般心志的實是不多。”
他看出張無憚乃是極有主意之人,人雖小小,志氣比成年人還大,絕非會安心在武當山上修身當道士之輩。
張三丰心道,他自小在無人荒島上長大,又沒人教他這些,可見這孩子天性便是如此,何不放他下山一展抱負?若是一味橫加阻攔,強行約束,壞了他天生天養的真性情,反倒不美。
張三丰為人豁達,也無太大正派邪派的偏見,稍一沉吟,便道:“你雖非我武當弟子,但翠山乃我親傳弟子,老道做主允諾此事,如今只有三件事,需得依得我。”
怎麼這三件事兒的梗誰都喜歡用啊,我傻弟弟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欠下趙敏三件事兒的承諾呢。張無憚後退數步,面容肅穆,行禮跪拜:“全憑太師父吩咐。”
“我同你外祖神交已久,佩服他慷慨磊落,豪氣干雲。你外祖神功蓋世,以一己之力撐起偌大天鷹教,你可同他學些家傳武藝,但絕不可另拜他人為師。”張三丰道。
當小輩的侍奉親長,乃是天經地義之事,誰都不好阻攔,何況殷天正除了性情偏激外未見劣跡。張三丰卻不願張無憚成了哪些魔頭的弟子。
張無憚恭聲應了。古代極為看重師承,天鷹教也就殷天正是超一流高手,餘者不過而而,他還真看不上眼。
張三丰又道:“若是學些邪門手段,老道不會禁著你用,用來鏟妖除魔、驅除韃虜便可,但絕不可對正派人士出手。若是正經武學招式,則無此慮。”
他要管著張無憚不對正派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但若是雙方光明正大地過招,正派弟子輸了,那是技不如人,他才懶得管。
張無憚卻道:“太師父,弟子常聽父親提起,您曾言武功不以正邪分,正派中也有心思詭詐的小人,反派中亦有磊落之輩。若是碰上那些欺師滅祖的正派人士,我打不過他,使個招將他制伏了,這也不行嗎?”
這倒也有道理,張三丰頷首道:“那便絕不可用此濫殺無辜。”
他見張無憚應了,便說出第三條:“天鷹教同諸多門派嫌隙甚深,日後怕還有爭端,人家殺上門來,自無不還手之理,只是若未到魚死網破之地步,還得以化解兩家仇怨為首要。”
這也是張三丰同意此事的最主要原因,他看張無憚行事,雖帶著邪性狠辣,卻絕非大奸大惡之徒。
若日後他長大成人,哪怕不帶領天鷹教除惡向善,只化解天鷹教同諸多門派的嫌怨,便算是有大功於武林了。
張無憚一一應了,張三丰又讓小道童取來一個盒子,開啟看裡面並排放著兩樣兵器,左是虎頭鉤,右是判官筆,這兩樣物件於武林中並不少見,只是觀其制式,同尋常的虎頭鉤、判官筆又有些差別。
張三丰道:“你父親行走江湖,有‘銀鉤鐵劃’之美稱,此乃他少時練武所用,今日贈於你,還望你時時自省,效仿乃父行事。”
張無憚口中稱謝,雙手捧了過來。
張翠山悚然動容,這對武器確是他慣用的,還是他初出江湖前,張三丰命人打造了爛銀虎頭鉤和鑌鐵判官筆贈予他,原用的這一對便讓張三丰收走了。
他本以為年代久遠,早就遺失了,卻不料師父竟然保留至今。再看上面漆塗光滑,顯是有人時時把玩,定是張三丰思念愛徒,只好睹物思人。
張翠山幡然下拜,流淚道:“弟子不孝,十年未還,累師父掛念了。”說著嗚嗚哭出聲來。
張三丰拍拍他的肩膀,取笑道:“你兒子都這麼大了,還跟小童似的哭鼻子哩,快快起來,沒得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