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山本正同殷素素跪著向俞岱巖請罪,聽了張無憚的話就已經起身,此時急忙迎了上去:“四師哥?”
“那歹人中了我一掌,受傷不輕,但他輕功太過厲害,我追出樹林,竟是追丟了,隱約看到他向著南邊逃去了。”張松溪道,“我怕再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便未再追擊。”
他心思縝密,山谷裡二十餘條人命,能打的還不到五指之數,張松溪生怕自己追下去,回過頭來看到的是一地的死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胡青牛憤怒道:“陰九幽!這龜孫子又跑來聽牆角了!”
“……”張無憚時隔兩年再聽到這個名字,神色微妙地看了自己爹孃一眼。
張翠山擦乾淨臉上的淚痕,無奈道:“南去五百里,便是臭名昭著的惡人谷了,這陰九幽作為十大惡人之一,在此避難,時不時便來騷擾,只是他輕功絕佳,胡先生一直都沒抓住他。”
對,張無憚之所以對《絕代雙驕》裡面這個小配角陰九幽印象如此深刻,便在於他不能人道,但有聽牆角的愛好,不僅是夫妻生活,凡涉及到辛密,他都喜歡聽上一耳朵。
張無憚的臉色一下便陰下來了,他爹孃在此地住了兩年,豈不是便宜都讓陰九幽給沾了去了?
殷素素笑道:“你娘還是有三分能耐的,我早先聽胡先生說了這龜孫有這癖好,施計整了他幾遭,他本已老實了,不知何故又來了。”
想是陰九幽得聞蝴蝶谷又來了一批人馬,按捺不住暗搓搓來看能不能大飽眼福,想不到張松溪和張無憚就堵在谷口談天說地,他陪著站了一晚上不說,還白白捱了張松溪一掌。
張無憚看看俞岱巖,再看看自己爹孃,但見他們三人全都眼睛通紅,雖哭鬧了一夜,但俱都神采奕奕,便放下心來。
這個大|麻煩算是徹底了結了,張無憚無意停留,回房間稍稍休整一番,便告辭離開。
自相見到分離,滿打滿算還不到十二個時辰,殷素素自是十分不捨,但知他是去尋黑玉斷續膏為俞岱巖醫治,不敢出言挽留,同張翠山一路送出十里。
張無憚好說歹說才勸得他們回去了,一甩鞭子,打了個空哨,策馬而走。
距離同陸小鳳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半月,這時間已經不夠他迴天鷹教一趟再轉道元大都了,張無憚算了算自己大概有一個月的空閒時間。
張無憚想著閒來無事兒,便去了襄陽,早在他被任命為紫微堂副堂主,手下開始統領教眾後,便命人來此處尋找,忽忽一年有餘,才有人在機緣巧合下發現了《神鵰俠侶》中提到的獨孤求敗的劍冢。
張無憚依手下彙報之言,從襄陽城一路向北,徒步翻過幾處荒山,來到一密草叢生之地。
張無憚從地上撿起一枝長長的枯枝,小心地敲打著草叢,一邊敲打一邊向前走。
他曾有兩名手下喪生在此地,被人發現時已經渾身漆黑,顯是中毒而亡。但大批人馬搜山,卻又沒找到毒物。
張無憚估摸著《神鵰俠侶》中此地描寫過的三角雞冠蛇理當還是存在的,只是數量已經十分稀少了。
他著意提防著一路向前,卻一直沒碰上蛇類,沒法吃顆蛇膽過癮,感嘆一聲自個兒人品真是差勁,再行至數里,便看到有一山洞。
張無憚使出梯雲縱輕功,輕輕鬆鬆攀爬而上,先在洞口拜了三拜以示尊敬之意,這才走了進去。
山洞並不算深,剛入洞口,便看到最深處洞壁中似乎另有痕跡。
張無憚用火折將手中枯枝點燃,一路走進去,見上面用利器劃出三行字:
“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盡仇寇奸人,敗盡英雄豪傑,天下更無抗手,無可柰何,惟隱居深谷,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
下方落款是“劍魔獨孤求敗”。
寫字之人將劍意融在字中,這寥寥幾行字,行雲流水寫成,刻入石壁中,百餘年後再看,仍然清晰如新。
張無憚苦練指法,對劍一道並不熱衷,但天下武功一通百通,他仍是看得心生搖曳,只覺內力一陣湧動。
可惜他正經習武才只兩年,功力不值一提,從字中所得有限,想要再進一步有所得,還得再加強己身才行。
張無憚看得怔怔出神,不自禁舉著火把更向前幾步,想湊近了細觀,踢到了幾顆石子,冷不丁瞄見腳下亂石堆中,卻一前一後竄出兩道細長的黑影來。
卻原來此時正值酷暑之際,外面烈日炎炎,有兩條雞冠蛇貪圖蔭涼,在洞中石堆下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