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此番幾大法王摒棄前嫌、聯袂下山,破有誠意。”
“我被偷了十枚銅板,小偷悔過後還我五枚,這算什麼誠意?難道不應該將十枚如數奉還,再補貼我十枚,這才能談得上所謂的誠意嗎?我們死了三名七袋長老,讓他們交出一名法王來,以三抵一,這難道還是為難不成?”陳友諒怒斥道,“昔日郭靖、黃蓉兩位大俠率群丐於襄陽城死戰抗敵,皇帝昏庸,襄陽無援,元兵鐵騎銳不可當,我們丐幫前輩可有一人畏強不前?可什麼時候丐幫全成了對為惡者委曲求全之輩了,蓋因明教勢大,我們便得磕頭?”
他一番慷慨陳詞,口舌尤勝於刀劍,說得幾位長老羞愧難當,待看向張無憚時,目露敵意,全不復先前的友善。解風只得隨著傳功長老和掌棒龍頭裝樣,心下大急。
張無憚覆手而立,看了陳友諒半晌,突然便笑了:“可惜。”他一點都不意外陳友諒會橫加阻撓,丐幫、明教若強強聯手,對朝廷大是不利。
他是真心可惜嘆惋,陳友諒實在是個人物,無怪乎群雄逐鹿中原,最後只有他有資格跟朱元璋相抗——只可惜如今歷史改寫,他活不過今天了。
陳友諒冷冷道:“有什麼好可惜的?可惜你還沒來得及憑花言巧語,將我幫長老哄騙了去?”
“我倒覺得哄騙貴幫長老的不是我。”張無憚渾不在意道,“陳長老巧舌如簧,將我教同元兵相提並論,其實天底下誰人不知,如今頂在抗元第一線的,正是我教。我聞在襄陽城城破時,同郭大俠並肩作戰的便有諸多昔日的仇敵,可見以當時的丐幫幫主看來,國大於家,不知對如今的丐幫來講,是家國大業重要,還是個人私仇重要?你連‘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之語都未聽過,虧你還有臉拿郭、黃二位大俠作比!”
陳友諒讚道:“好一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國事自然重於家事,可為何張教主以言相逼我丐幫為了國事放下仇怨,而不是你明教為了國事獻出韋蝠王?你高舉大義之旗,卻只望我丐幫做出犧牲,是否說不過去呢?”
是啊,我就是在道德綁架你們,你看得倒清楚,比你那幾個被輕易說暈的長老有眼力多了。張無憚道:“若是以韋蝠王一命,能換得三位長老死而復生,晚輩願為之。可實際上這於事無補,不過徒使抗元軍隊損失一位大將罷了,又使明教、丐幫交惡,這是哪一位有識之士願意看到的呢?同為犧牲,也有大小之說,晚輩也不是強要丐幫只犧牲奉獻,我明教自然願意貼補一二。”
陳友諒冷哼道:“荒謬,天底下什麼貼補,能比得上人命更重呢?”
“陳長老這話可不要說得太早。”張無憚自懷中取出一卷薄冊,高高舉起道,“實不相瞞,晚輩今日前來,本擬獻上《降龍十八掌掌法精義》,正是昔日郭靖大俠手書,怎奈貴幫毫無同我教修好之意,那便算了。”說罷,將薄冊收入袖中,扭頭便走。
這一出連解風都想不到,他信張無憚所說必是實情,倒見其餘兩位長老將信將疑,連忙道:“張教主還請留步!”扭頭又對著史火龍拜首道,“幫主,這秘籍可真可假,假的自然沒什麼說頭,可若僥倖是真的,今日放任張教主離去,在場的諸位,可都是丐幫的罪人了!你們誰擔當得起這等罵名?”
傳功長老悚然動容,忙在解風身側跪下:“還請幫主三思!”
丐幫走向沒落一大緣由,便是鎮派的降龍十八掌傳承殘缺不全,以史火龍天縱之姿,也只學到十二掌,卻也憑此縱橫天下數十載,若是能得到完整的秘籍,何愁不能中興本幫?
假史火龍茫然無措,頻頻偷看向陳友諒,見他面沉如水,便也作面無表情狀,憑著他二人怎麼求怎麼勸,都不發一言。
他們說話間,張無憚腳下毫不停留,徑自出了小院,掌棒龍頭按捺不住,逼上前去,大喊道:“張教主,且等一等!”他先以喊聲示意自己無偷襲之意,方才將手中棒子遞了出去。
令狐沖知他心意,退至一旁,手按劍柄觀戰。張無憚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左手畫個半圓,右掌平平推出,便聽得堂內解風高叫道:“亢龍有悔!”
掌棒龍頭手上竹棒應聲折斷,他不怒反喜,乾脆以兩半截棒子迎敵,見張無憚騰空躍起,居高下擊,正是實打實的第二招飛龍在天。
解風早看出掌棒龍頭不是他對手,若非張無憚有意收攝,怕連頭一招都抵不住。若使掌人出手有諸多顧慮,如何能再現降龍神威,便跟傳功長老對視一眼,兩人齊齊加入戰局。
有了他們參與,張無憚才算是施展開手腳了,一掌接著一掌拍出,在依次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