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憚道:“晚輩此行除了為光明頂之事向師太致歉,還來同周姑娘說會子話,她父親的忌辰快到了,想她小女孩兒家該不好受了。”
前幾年那漁夫死忌,張無憚就算不親至,也派了人來送禮致意。想來今年他能騰出手親自來了,滅絕也不奇怪,笑道:“我使個弟子領張少俠去。其實芷若除了先頭一年不太適應,其後同她師姐妹們都處得很好,她生性溫良和順,大家都很喜愛她。”
最喜愛周芷若的算得上滅絕本人了,她如今想來,深覺當年漢水舟畔收徒一舉大是漂亮,不僅收了這麼一個聰明伶俐、資質不俗的弟子還罷了,說不定還能順道收一位佳婿。滅絕為殷梨亭和紀曉芙的婚事告吹深感遺憾,想此事過後,峨眉同武當兩派便漸漸淡了,若張無憚求娶周芷若,實在是武林佳話一樁,正能彌補前一代裂痕。
張無憚見她雖有意剋制,可也仍能看出賣力安利之意,佯作不知,同她又聊了幾句,待貝錦儀候在門外,方同滅絕告辭。臨走到門前,他腳步一頓,扭過頭來問道:“師太,晚輩多嘴一問,既然倚天屠龍出自同源,倚天劍中另有玄機,不知這屠龍刀……”
“你猜得不錯,屠龍刀早隨謝遜葬身北海冰原了,不然取出其中的《武穆遺書》,正可助你紅巾軍大展手腳,殲滅韃……”滅絕想來深感遺憾,卻見張無憚一下就笑了,面上是掩不住的狂喜之色。
她收了聲,奇怪道:“張少俠,你這是怎麼了?”
張無憚一揖到底,鄭重道:“謝過師太指點,晚輩如今不好妄言,若我所料不差,不出三個月,您便能知曉。”說罷便隨著貝錦儀走了。
貝錦儀溫柔敦厚,初來見滅絕怒火滔天的模樣,還暗暗為他擔心,見此時滅絕已然是丁點火氣都看不出來了,心下稱奇,待行出一段距離後,方笑道:“張公子好手段。”便是她們中最得寵的師妹來都哄不這麼快這麼好呢。
張無憚道:“哪裡有什麼手段,本來就是誤會,說開了便沒什麼了,師太也非不講理之輩。”
貝錦儀著實鬆了一口氣:“原是誤會便好了,家師平日裡提起公子,不住口地稱讚呢。”初來相遇,滅絕看上眼他的人品了,只嘆惋他出身不好,如今更是連出身都不提了。
張無憚沒答茬,道:“能否煩請貝姑娘下山一趟,我怕令狐公子還等在山下,跟他說沒事兒了,讓他先去城鎮喝酒,我下山便去尋他。”
習武之人上下山也費不了多少功夫,她們這些負責執勤的俗家弟子更是得一天來回不知道多少遭,貝錦儀一口應下了,爽快道:“放心,我一定將令狐公子勸走。”
張無憚謝過了,眼見再往前走便是峨嵋派女弟子居所了,停步道:“還是請周姑娘出來一見吧。”
“青天白日的,害羞什麼?江湖兒女何必拘泥小節。”貝錦儀禁不住一笑,還是道,“那請張公子稍等片刻。”
張無憚找了棵樹站在底下納涼,不多時見周芷若小跑著出來,忙道:“別慌。”見她滿面暈紅,一個勁兒往後偷看,恍然道,“哦。”
周芷若忸怩道:“總有慣是多嘴多舌的人,張公子你要聽到什麼閒言碎語,千萬別往心裡去。”
“原是我一再上山找你,不怪她們多想。”張無憚道,“本來該等到我太師父壽辰,直接在武當山相見的,只是我已經找到了周王的埋寶之地,特來告知姑娘一聲。”
周芷若一聽,面上紅暈轉白,慘聲道:“轉眼便到了我爹爹忌日了,張公子能尋到,也了卻我一樁心事。”說著便要下拜。
張無憚趕忙攔住了,道:“箱子中所放乃是兵書,我取了周王親筆的幾本,另外謄抄過了,將原本贈與姑娘留念。”說著自懷中取出三本薄冊來遞過去。
周芷若接下,以手摩挲封面,禁不住垂淚道:“我於此間,便連爹爹忌日都不敢哭泣,只敢拖延幾個月,在那漁夫的忌日放聲一哭,怎能留此物在身畔?若被人發現,害了我自己便算了,豈不連累了公子?”
滅絕性烈如火,平生最恨隱瞞欺騙,眼見峨嵋派同明教的關係好不容易轉緩,若叫她知道了實情,那先前諸多努力便都付諸流水了。她話是這麼說,仍依依不捨撫摸半晌,方才還給張無憚。
她能狠下心不收自然最好,張無憚接了下來,問道:“周姑娘,令尊所著兵書自然作用甚大,可一箱子都是兵書,倒不值得成昆那般謀劃。”他能抓到成昆的小辮子,還是由成昆千方百計想拿到周子旺寶藏而起。
周芷若垂頭道:“還請張公子勿怪,此乃爹爹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