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一片,筋脈有脹裂之感。
張無憚從他掌中先引了一小股內力入體,這股陽氣一傳過來,便試圖入主他經脈,被九陰真氣死死壓制在丹田內。他緩緩將這股內力化去,再從令狐沖體內引了一股,如此反覆,耗時三兩時辰,方才感覺他體內真氣平復了。
張無憚又將己身內力注入他體內,於他周身十二經脈、奇經八脈都細細逡巡一遭,將殘餘真氣都掃蕩乾淨,只留令狐沖己身內力,方才撤掉手掌。
令狐沖只覺渾身清爽,緩緩睜眼,卻見張無憚周身冒出股股白霧,顯是體內真氣蒸騰所致。他未曾見過此等奇景,但聽嶽不群講解江湖之事時曾提及過,多為兩位內力高深的大家以內力相拼時才會出現,一時大驚失色,生怕這股內力再將張無憚給害了,那他真是百死而不能抵了。
幸而張無憚神色還算平和,此等緊要關頭令狐沖不敢相擾,只能揪心守在一旁,心中將三清地藏佛祖菩薩都求了一遍。
每分每秒都如煎熬,比他體內火熱時還難捱百倍,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股熱浪撲來,令狐沖被從洞中吹出落入潭中,撲騰爬回岸上,便見張無憚站起身來,喝道:“成了!”
他這一聲飽注真氣,喊完便見令狐沖“噗通”一聲又被震落水中,不覺哈哈大笑,上前將他拉了起來。
令狐沖掏掏耳朵,緩了一緩才回過勁兒來,喜色滿面道:“莫非你突破了不成?”
張無憚點頭道:“是啊。”他第一重第二重都修得極慢,根基打得牢固,原是好事一樁,怎奈《九陰真經》第三重反其道而行,不修陰性內力,轉而於真陽中求真陰,他第二重大圓滿功力越深厚,想突破壁障成就第三重就越是困難。
此番以自身真氣化去火蟾之力,也以火蟾之力錘鍊真氣,使其更為精純,一舉破開壁障,突入第四重。張無憚一樁心事總算化解了,喜出望外。
令狐沖比他本人還喜樂,頗想手拉著手轉上幾圈,卻知突破後的時間也仍很寶貴,連忙叫道:“憚弟,快再打坐鞏固進境,免得錯失良機!”
張無憚道:“這地方溫度過低,我還得再深入。”當下埋頭向裡走,來至上次他探險不得再入之地,於此等溫度仍覺平常。
再行了一段,便出現了拐彎,四下洞壁露出人工開鑿的痕跡,行至盡頭,竟是一道長長的地下熱河。張無憚早便懷疑此地並非天然形成的,此時方才明瞭,最外面那段洞穴是天然形成的,怕是古時有奇人將地下熱河同那洞穴鑿通,方有天山瀑布不斷流的奇景。
這手筆當然使人稱歎,張無憚四下轉了幾遭,於距離河谷最近的一塊巨石上,看到了一篇倒轉內力的法門。他讀了幾句,倒覺通暢,將巨石拔地抱起。
令狐沖等在洞口,乍見他抱了塊大石頭出來,頗覺奇怪,正想說什麼,便見張無憚齜牙咧嘴,將石頭扔在地上。
這石頭常年被熱河烘烤,滾在地上時還發出滋啦啦的聲響,張無憚也忍不住呼呼吹了兩口掌心,方道:“看我發現的寶貝。”便將洞中情景說給他聽。
令狐沖先是奇道:“怎生那高人竟然在洞底傳功?”旋即又道,“是了,這高人有如此大的手筆,定然是心氣極高之輩。有資格學他武功之人,除了自身福緣深厚外,還當能熬得過頭頂寒潭,耐得住洞中酷熱,這位前輩生前,定當驚才絕豔,威震八荒!”
張無憚笑道:“這是自然。”巨石上只有練功法門,並未提及此法名字,他卻已看出諸多精要之處同逍遙派生死符極為相近,怕是一脈傳承。
張無憚此時手中所握絕世武功太多,許多拿出去便能在武林中掀起腥風血雨的武學秘籍,對他來說不過翻看研習,得其精妙之處便算了,並無修習之念。
便如手頭新得那本《五絕神功》,他便想等張無忌內功修為足夠高時贈與他,以補九陽重內功輕招式的不足。
如這生死符,自來被推崇為天下第一暗器,但在張無憚眼中,比起其讓中者如萬蟻咬齧般的歹毒功效,他更看重其中所述的倒轉陰陽之法,研習精通了,再上武當山,正可拿來向張三丰裝逼。
令狐沖大略瞥了幾眼,見巨石上種種描述,深覺絕非正派武功,看張無憚讀得津津有味,心道憚弟本就正邪不拘,看便看了,可若我也跟著參看,倒枉費師父苦心教導了。遂明知是高深武功,也移開眼去,不再理會。
張無憚悉心參研,待通篇倒背如流後,見令狐沖正襟危坐、看也不敢向這邊看一眼的模樣,笑道:“你讓嶽先生教的,真有幾分呆氣了。”說罷一掌將石頭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