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待到了晚上,晚上又吃了一桌,又花了五兩銀子,直到他們打烊,她細細算了算至少來了百來桌。
這麼多的流水,一天少說就得有千餘兩,這還不算唱戲打賞的錢。這樣一個流水,能抵他們沐家那家店幾個月的收益。
一個月三十天,就得三萬兩,一年12個月,就得有36萬銀子。現在還算是淡季,若遇上旺季,每天的流水會更多。
可是,他們每年交上的流水卻只有十萬兩,扣除人工和成全,勉勉強強養活樓裡這幾十號人,偶爾會上報一點利潤,一兩萬最多。
其實除了這些明面上的收入,這裡還有看不見的收入,就是買賣訊息——一個訊息就能賣上千銀錢。
可他們卻一直在喊窮,這讓其他店面還怎麼活?
撈錢撈成這樣,他們這是欺東家不理事,欺負到家了。
如此這般,觀察了有三天,沐雲姜基本上是把梨園軒的路數給摸透了。
第四日,該收網了。
她帶著一大幫子人闖了進去,對著那些還在吃飯的客人們,抱拳作揖,笑著說道:
“各位來賓,各位來賓,今日本店要算總賬,所有在此用膳的客人們都可以免掉這一頓飯錢,要是還沒有吃完的,可以打包把膳食帶回家吃,所有在此用餐的,都可以額外領一兩銀子,外加一張打折條,三天後,本店重新開張,到時,所有老顧客可以打五折,希望客人們回去給好好宣傳宣傳……”
…來客人瞧著這個俊美的小哥帶了一大幫子人上門,感覺是來找麻煩的,又聽說可以拿錢,於是,一個個識趣地拿上銀錢,還有五折打折條,全跑了。
小二見有人來砸場子,急了,忙去請掌櫃孫巖。
孫巖很快就來了,一個胖敦敦的中年男子,吃得有點肥頭肥腦的,沉著一張白白淨淨的臉蛋,指著她,當場就怒叫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竟敢跑我們梨園軒來撒野……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素月擋在沐雲姜面前,抖出一塊令牌,正是江記少主令,之前老東家已經傳下話來,從今往後江記所有商號全歸少東家管制。
那孫巖瞧著,面色微白,本來藏著的怒氣全收了起來,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哎呀,原來竟是少東家駕到,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廢話少說,麻煩把這三天的賬冊取出來,我要對賬。”
沐雲姜閒閒坐在那裡,一邊磕瓜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命令著。
“是是是,馬上讓他們送過來。記賬的,把賬本拿過來……”
他衝賬房那頭揮了揮手。
一個其貌不揚的記賬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就奉上了賬本,一點為難的意思都沒有。
沐雲姜坐在那裡,拿起隨身備著的一個算盤,就撥起了珠子。
那撥算盤的素手啊,玉也似的,滴滴答答撥起來呀,快得不得了,沒一會兒就把賬全給算清了,總算是400多兩一天,三天就是一千三百二十五兩。
也就是說,三天時間,他們就給抹掉了兩千多。
這個數字是何等的驚人。
她突然好奇呀,這麼多的銀子,他貪了之後都使哪裡去了?
前世,這個孫巖後來就神秘失蹤了,而她並沒有查出他後來是怎麼一個結局,梨園軒經由她親自掌管後,生意好到讓所有同行眼紅。所以,她沒有如何如何細追舊賬。也是因為這賬肯定是追不回來了。
但今天,她必須好好盤問這個還活著的孫巖,或者能查出其他重要的東西來。
“四百兩?”她指著算盤,冷笑道:“你這是想蒙誰呢?”
孫巖臉不紅氣不喘:“不是小的想蒙人,而是天都城內最近風聲鶴唳的,哪還有多少人出來下館子?能有這麼多已經不錯了……”
“可我已經在這裡瞅了三天了。三天時間,少東家我換了三種不同的身份過來,把你這裡每天進了多少人,吃了多少桌全給記下了……
“哦,對了,為了讓你賴不了賬,我還請了衙門裡的李恆李大人過來,和我一起盯著你每天的流水……要不要看看我們給你算了多少錢?”
孫巖一聽,面色那是越來越難看,“多少錢……”
“三千五百七十八兩……”
一吐出這個數字,她立刻沉下臉,砰得拍案而起:“如果你還是不肯承認,那麼靖北王也可以作證一下,人家就在樓上,你們這三天逃了多少流水,少繳給官府多少銳銀,這一次,是不是該好好清算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