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姜做了一個夢。
夢裡,一個蒙面人在指揮四個番僧,揮舞著法杖攻擊自己。
下一刻,一陣箭雨襲來,四個番僧被射成了刺蝟,蒙面人卻跳上一匹駿馬,臨走落下一句:
“沐雲姜,等著,我們還會再見的。”
沐雲姜驚醒,急喘吁吁。
她突然想到,四個番僧是死了,可和拖羅走得近的蒙面人卻還活著。
這個人肯定會繼續作惡的。
必須把他查出來。
這人不查出來,天下就不會太平。
不行,她得見蕭祁御。
“素月。”
隔著床幔,她叫了一聲。
“來了。”
素月跑了進來,挽起床幔,見姑娘滿頭大汗:“姑娘,怎麼了?”
“三殿下在哪?我要見他。”
沐雲姜匆忙跳下了床。
“回姑娘,我是阿緒,殿下一早追擊北晉殘兵了。姑娘有什麼事,可吩咐阿緒,阿緒皆可代為操辦!”
阿緒就在門外守著,及時應了一句話。
“咦,阿緒怎在外頭?”
沐雲姜有點驚訝。
“是殿下留他在此幫忙跑腿的。”素月回答道。
“阿緒,拖羅死了,拖羅身邊有一個神秘的蒙面人。你能否找到拖羅的親近,把這個蒙面人查出來?”
沐雲姜簡單梳妝打扮、穿戴整齊出來,看到阿緒就守在簷下,當即沉聲而問:
“這個人很重要,玉城之亂極有可能就是他搞出來的。有他一日,日後,止不定還會鬧出什麼大事。”
“回七姑娘,這事,玉城主提醒過三殿下,但殿下審遍拖羅身邊所有親近,無人知道那人是誰……七姑娘,這事,暫時怕是查不出什麼線索了。殿下能查的都查了。沒收穫。”
這讓沐姜有點沮喪,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那個人那麼厲害,怎麼可能輕易讓人查來?
看來,來日,大涼地界上還得出大事……
唉!
她為之暗暗嘆了一口氣。
簡單用過膳食,沐雲姜打起精神,打算再去給那些特倫人看診,卻發現問診的靜室外,空無一人。
“昨天不是有很多人嗎?今天怎麼一個都沒來……不是說讓他們今天再過來的嗎?”她轉頭問身後跟著的素月。
素月說:“三殿下已經發下話去,說您身子還沒好,需靜養三日,三日後再開診……”
沐雲姜聽著稀罕:“這個人忙成那樣,怎麼還有時間來管我如何如何?”
素月沒說,三殿下每晚都會來陪姑娘,現在外頭都在傳三殿下這是把姑娘當王妃在照看了……
可姑娘根本就不想嫁三殿下啊,她想了想,還是不和姑娘說破了……省得姑娘煩惱。
就在二人說話時,門外頭有人問話:“素月姑娘,不知七姑娘醒了沒有,我家玉城主有請。”
那天,沐雲姜在決定冒險執行那個計劃時,曾給玉如戈寫了幾張方子,但為了防止一件事:自己若是死了,玉如戈還可以活下去。
…她還答應他,只要自己活著回來,就幫他治臉上的傷。
昨天只顧著給那些特倫人解毒了,今天空著,那就去幫他治一治臉孔吧……
“走吧,素月,我們去拜見城主……”
主僕二人當即去了玉如戈的院子。
玉如戈戴著面具,已住回自己的房間——原來借住在這裡的薩雅已經隨軍撤走。
這兩天,玉如戈一直在靜養,按著阿姜姑娘之前開的方子,吃著藥,身子已經大好,現在精氣神已恢復得差不多,只是心裡頭的愴傷,卻不是短時間內能恢復的。
曾經,他是玉城之主,手下有兩千多精銳,在這三不管地帶,他是一方不折不扣的商業霸主。
他文才武略,驚絕天下,在這邊關與草原之間,是一個神秘的存在,於江湖上更是一個傳說。
心高氣傲的他,卻在這一場動亂中,輸得一敗塗地——無數玉衛,因為他的不察,而死於非命。
曾經多春風得意,如今,他就有多悲傷失意。
絢麗的人生,似乎一下子變成了灰色——一時之間,心頭便長滿了頹廢的荒草。
這樣的他,已不合適當城主了。
這幾天,他想了想,覺得玉城該易主了。
“玉城主,幾日不見,身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