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設在晉陽侯府。
滿城權貴,該請的都有來赴宴。
這樣一場訂婚宴,與沐雲姜來說應該是無上榮耀的——一個尋常小庶女,一舉成為縣主,賜婚嫁入侯門。皇帝著禮部大員入侯府,主持訂婚儀式。
如此婚嫁規格,一般只有皇子公主才能得來這樣的待遇。
如此姻緣,與天都城的世家豪門來說,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蕭祁御上門時,看到侯府內外,賓客們那是絡繹不絕,這些尊貴的客人們一個個衣著光鮮,笑容滿面,嘴裡道著“恭喜”,手上抱拳作揖。
他細細想了想,如果沐雲姜與他訂婚,靖北王府反而不會來幾個賓客。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和靖北王關係緊張。
在這種情況下,參加他的宴會,就表明和他是同一陣營的,試問,誰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站隊?
哪天太子登基,所有親近靖北王的人,勢必再無出頭之日。
晉陽侯不同。
他不立派系,並且在朝中根基錯綜複雜,和他交好的人,太多太多。此番又是他最最寵愛的小兒子訂婚,是以,這場訂婚宴,他辦得極為隆重。
“三哥,你來了,裡面坐!”
著一身華服,氣宇軒昂的洛潯陽笑語晏晏,正在接待來客,整個人精神氣爽的,一看到蕭祁御也來赴宴,心頭莫名有點緊張。
這會兒,他最怕的是,行訂婚儀式時,蕭祁御要是來一個當場搶婚,那他不糗大了?
可臉上,他還是堆滿笑容的。
蕭祁御點了點頭,不鹹不淡道了一句:“恭喜,終於得償所願。”
“謝三哥。”
他笑容燦爛地回了禮。
也只有蕭祁御自己知道,說出這幾句話時,心頭有多苦澀。
而洛潯陽這一聲“謝”,又是何等的虛偽客套——若不是他暗中和他父親竄通,先下手為強,這會兒該訂親的可能應該是他和沐雲姜。
“三哥,你過來,我想和你聊一聊……”
洛潯陽把人給拉到了喜堂後一處高樓上。
這裡,除了他們,慨無旁人,唯有樹上的鳥兒雀兒在嘰嘰喳喳地叫著。
站在高處,可俯望整個侯府的美景——能將前院的鑼鼓喧天,盡收眼底。
此時此刻,二人皆沉默不語。
他們本是最好的兄弟,如今卻陷入了相顧無言的可悲對峙當中。這大概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結果。
“有什麼事,說吧!”
還是蕭祁御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從今天起,阿姜就是我的未婚妻了,三哥,我希望你以後可以放手,別再糾纏我新婦……”
洛潯陽一臉正色:“現在,我還敬你一聲三哥,往後頭,我希望你一直還能是我三哥,我與你之間,但願不要再有任何新矛盾產生……”
他是真的真的不想再和他產生矛盾。
蕭祁御轉頭幽幽地盯著他,淡淡道:“潯陽,這一次你能訂婚,是你使了詐,所以,我也不會保證往後會如何如何?
“今天,我只想與你說一句:我不會亂來,會尊重她的意願。但若有一天,讓我知道你為難了她。潯陽,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洛潯陽聽得面色發沉,心頭髮緊:
三哥這是要和他開戰嗎?
竟把話說得竟這麼狠。
原來動了真心的三哥,也會衝冠一怒為紅顏。
他不覺抿了抿唇:“三哥,不對,靖北王,三王爺,那我也撂下一句話:我不會給你機會奪走她的。這輩子,她做定我新婦了。你若和我爭,我一定全力應戰。絕不相讓。”
這麼多年,他是第一次那麼渴望得到一個人。是以,他只能和三哥撕破臉了。
蕭祁御不再說話,而是轉身離去。
洛潯陽站在原地,臉上漸漸就露出了黯然神傷,從今往後,他再沒有三哥了——心的地方,忽就變得空落落的。
另一頭,蕭祁御坐回位置上。
他的神情是恍恍惚惚的,期間他心裡煩躁,想喝酒,倒了一杯來喝,卻發現那不是酒,而是甜湯。
他心頭苦澀,另外尋了一壺酒,斟了一盞,正想喝,卻被沐雲韜按住了。
“王爺,您不能喝酒,只能喝甜湯或是溫水。之前小七特意叮囑了,如果您來的話,讓我看著您,萬萬不能喝酒。酒會傷您身,為了您能早日健康,您必須聽醫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