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湘被帶到了三皇子養病的長寧殿,心下又是忐忑不安,又是激動,這麼多年以來,她唯一的願望是,可以再見三皇子蕭祁御。
兩年前,沐雲湘曾得見三皇子神人之姿。
那日,她去邊關探望父親,在一處塞城內,遭到敵國細作偷襲,她所帶府衛幾乎全軍覆沒,是三皇子帶人救下她和弟弟妹妹,並將細作一網成擒。
雖然那時的三皇子帶病在身,可他高坐汗血寶馬之上,裘氅輕揚,指揮若定的氣場,令她無比仰望。
一見蕭郎誤終身。
至此,別的男子皆已入不下她的心。
哪怕三皇子疾病纏身,也不影響她對他的仰慕之情,她的婚事因此耽誤了下來。
其實,在很多世族眼裡,三皇子並非良配。
在大涼皇朝,軍功無數的三皇子,就才德而言,的確是國之棟樑,自十二歲從軍以來,戍邊禦敵,威震敵邦,其殺伐果斷的威名早已傳遍天下。
但他並不得寵於聖上。
每番征戰回來,交了兵符,他便是閒人一個,並無實權,但他平叛禦敵的能力,堪比朝中一品大將軍,以玉樹臨風的身姿,及非比尋常的文武之才,令城中無數貴女芳心暗許。
可惜,身子因為常年征戰熬壞了。
他這樣一個尷尬的皇家地位,再加上身子不行,足令不少世家,既欣賞其才華,又害怕得此一婿,仕途、家運,皆禍福難料。
長寧殿內,藥香嫋嫋,雲幔低垂,侍衛肅立。
沐雲湘一進來就感受到了濃濃的軍營肅殺之氣,縱然殿中佈置得極為文雅,可深色的擺件,處處透著一股子讓人心驚肉跳的壓抑氣息。
“殿下,人已帶到。”
阿索上前恭聲稟了一句。
灰色的幔帳底下,有一個冷若幽泉般的聲音傳出:“你們暫且退下。”
阿索立刻帶人退出殿宇。
懷著敬畏之心,沐雲湘慌亂跪地,叩首:“校尉沐江之女沐雲湘,拜見三皇子殿下。”
她端端正正行了一個大禮,俯於地上,便再也不敢動了。
蕭祁御躺在灰幔後的貴妃榻上,聽罷,鋒利的冷眉輕輕一擰,此刻,他的蠱毒已徹底被控制,耳力也已恢復正常,聽到的聲音不再含糊不清。
在藥泉殿時,那膽大妄為的女子,對自己還是兇巴巴的;這一刻,她變得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的,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你叫沐雲湘?”
蕭祁御自起身,自幔後緩緩而出,想看看剛剛搭救自己的小女子是怎樣一個人——他身邊從小到大無女子服侍,而她是第一個見到他身子的女子。
“是。”
“起身,抬頭說話。”
沐雲湘謝過,羞答答起身,抬頭螓首,對上了意中人那探究的眼神。
風度翩翩的三殿下,著墨袍,束玉帶,清冷的五官,英氣逼人,劍眸如星辰,正灼灼盯著自己,那足可威震三軍的迫人目光,令她不敢接視。
蕭祁御卻有點失望。
這個沐雲湘,身形不高,生得珠圓玉潤的,身上穿金戴銀,即便首飾打得很精巧,羅裙裁剪極是雅緻,但看著還是俗不可耐,眼底那仰慕的神情,更是令人嫌棄。
原以為自己遇上了一個特立獨行的奇特女子,結果竟是自己想多了——又一個庸脂俗粉罷了。
“你剛剛說過,你會醫術會治蠱是嗎?”
沐雲湘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三皇子找錯人了。
本想否認的,可又不想失去這個千載難縫的機會,說到醫術,她本身也是會一點的,之前學過好多年,或者可以充充數。
“稟陛下,小女子是略通醫術。”
她硬著頭皮接了一句。
“那你說說看,你有什麼法子醫我體內的毒蠱?”
蕭祁御受這毒蠱折磨已有數年,如今終於有人識貨,自是恨不得立時立刻解了這痛苦。
是以,還沒未回到長寧殿,他就著人去把她尋來,為的就是怕夜長夢多,失了機會。
“這個,還得容小女子去把法子研究出來,再來替殿下醫治,今日夜色已深,男女私下會面,諸多不便……小女子能否過幾日再來為殿下治毒?”
沐雲湘以為她必須回去找沐雲姜問一問,她與三皇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三皇子身上的毒蠱又是怎麼回事。
沒錯,現在,她可以確定,三皇子要找的其實是沐雲姜,卻陰差陽錯找到了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