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姜想一溜煙,撒手跑掉不管了。
倒不是說,她沒見過男人的光腚,前世,她坐帳中軍,什麼大風大浪沒見?
只是,她沒見過死對頭蕭祁御的光腚……
想想前世,自己恨這人入骨,如今,她卻要照看他的屁股?
再想到之前,這傢伙說她勾引他,這往後頭,他要知道江歧就是沐雲姜,是個女子,那還得了?
頭疼。
她在心頭長嘆,硬著頭皮,甚是無奈地給他清洗傷口——他的傷的倒不是很嚴重,想來施刑者還是手下留了情。
她給他用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金創藥。
整個過程,她是耳紅耳熱,虧得她易了容,否則一定會讓他生出疑心的……
“好了。好好養傷吧……我這傷藥很靈的,明日,你就可下地,不過,你父皇對你也太無情了,前天要不是你幫忙擋了一會兒,他肯定受傷,今日他竟狠心責罰你……這是為什麼呀?”
處理完傷口,她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這話其實是很大逆不道的。
蕭祁御瞄了她一眼,卻沒有喝叱,想來他心裡也必是懷惴委屈的,半晌才道:
“這種話,在我面前說說無礙,在外頭,你莫要說。我大涼執法嚴明,但只要冒犯君威,便是死罪。”
這不是唬人的話。
雖然大涼以法治國,提倡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同時,大涼國法有云:君威不可犯。
“大哥,皇上為什麼要罰你?”
沐雲姜坐在邊上輕輕問了一句:
“那位公公說,皇上不准你去梨園軒祭拜,你昨夜去祭拜誰了?”
蕭祁御沉默不語。
她立刻擺擺手:“算了,人人都有說不得的舊事,你不想說便不說……你且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沒再多待,她走了。
蕭祁御閉著眼,枕在那裡,心頭有說不出來的鬱結。
父皇對他的態度,始終不曾改變過。若不是看在師父容夕在面子上,他連活著的資格都沒有。
這些年,若不是他文武兼備,鎮守了邊境,收服了四方,怕早被得死。
畢竟,他只是孽種。
正因為有累累功勳在身,父皇才留著他一條狗命。
大涼帝主是明君,是天下賢者之楷模,可海納百川,獨容不下他這個親生子。
這麼多年,父皇一直在給他出難題,為的是找到他的錯處,把他法辦。
大涼以法治國,只要他行差踏錯,他就必死無疑。
可偏偏每一次父皇交代下來的事,他都能辦得漂漂亮亮。每一次,他都能立功。父皇根本尋不到他的錯處。
除了前日,他去了梨園軒。
那是一處除了他,誰都可以去,惟他不可以去的禁地。
梨園軒——父皇和師父容夕相逢於此,定情於此,決裂於此。
那裡有父皇年少時的情深不移,有師父常年包下的客房,有他們吵吵鬧鬧走過的時光舊影。
那日,父皇在梨園軒遇刺,卻沒有查抄梨園軒,只辦梨園軒的東家與他,是這世上唯一僅存的故交。那位故人不會行刺他。
但父皇與那位故交,亦已決裂,事因當年的“容氏叛國案”。
至於剛剛聖旨交代的那個案子,查起來難的很,父皇又在為難他了。
或者,他該再找那個沐雲姜聊聊——那日她想謀殺的侍衛,有可疑。
如果那侍衛沒問題,那神秘人不可能冒險將人劫走。
再加上那日,他突然毒蠱發足,足見別宮內藏著見不得光的敵人。
如此想罷,他不由得輕輕喚了一聲:“阿索。”
阿索立刻從外頭進來,恭聲問道:“主子,您是不是很不舒服?”
“身子倒是無恙。”他看向他:“這兩日,沐雲姜一直在白雲庵待著,可有異樣?”
“是,她一直乖乖關在房內,沒鬧出任何動靜。”
阿索回答:“是不是有點奇怪?”
是挺奇怪的。
太乖,反而不像她。
這小女娃生性並不安份。
“白雲庵眾姑娘的病情如何?”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後日就可以放歸各世家……”
這疫病只要對症下藥,第二日便可控制。
唯一不可控的是,那痘痘一旦抓破,就會留下痘痕,這與妙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