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就和阿索回了別館。
第二天早上,他把出事那日輪值的羽林軍的軍士一個個叫來比對長相。
查了有一上午,才查出來:
此人叫羅霆,透過武考考進羽林軍的,當然,在本朝,能來參羽林軍的人,都是有人舉薦的。舉薦人是:太子蕭祁洲。純妃和洛小郎君出事時,羅霆曾在書樓附近巡邏。
如此一來,這事就變得複雜了。
“去,把這個人找出來……”
他尋來負責別宮安全的神武營副統領易大壽,下了一道指令,想看看那是怎麼一號人物,能讓沐家那小姑娘恨得想殺之而後快。
易大壽卻說:“羅霆已被太子府召回去。他本是東宮羽林衛的人,來此是幫忙一個同袍代班。在別宮沒待兩天就被調回了天都……”
如此這般,這事就變得棘手了。
若要見羅霆,就得去和太子打交道。
而蕭祁御手上,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個人曾殺害洛潯陽,毒害純妃。冒然上去要人,會落人把柄,有心人氏會覺得他——蕭祁御這是刻意在針對東宮。
現在他身上有軍功,太子在軍中卻寸功未立,已經有不少人覺得他蕭祁御如此拼命地在軍中立威,就是想壓太子一頭。
甚至於是想取而代之。
是以,他不能明面上去要人,這會打草驚蛇。
從別宮回來,他坐著馬車,來到了晉陽侯府家,卻沒有進去——打從他立府以來,就從來沒和任何臣子走得近過。
…他的身份很容易被人猜忌。
皇帝又素來不喜子女們和朝中重臣有往來,像他在軍中已經是一呼百應,若回了京,還和重臣私下結交,很容易落下一個結黨的罪名。
至於他與洛潯陽關係交好,現在倒是不打緊的。
在很多人眼裡,洛潯陽就是一個沒野心的貴公子,手上沒一點點權力,只不過是一個愛仗著家裡人的蔭封而四處胡鬧的孩子。
“阿緒,你去把洛小郎君尋出來……我在前面的望湖小軒樓等他……”
阿緒是他另一個手下。
若是阿索出去辦差,多辦是阿緒在身邊聽命。
“是。”
阿緒去了。
望湖小軒樓,雅室。
蕭祁御點了幾道洛潯陽喜歡吃的小菜,沒點酒,他傷著,不能飲酒,只叫人備了一壺茶。
坐於窗前,他瞧著屋內掛著一竹笛,閒來沒事,他去取來,呵了呵氣孔,繼而吹奏了起來。
從小,他就精通琴棋書畫。
師父曾說過,他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孩子。和他父皇一樣,什麼都能一點就透。只要好好栽培,將來,他必能成為國之棟樑,世間偉男子。
如今,他已長成。
是不是棟樑,這事得由後世來評說,但是,他一直有努力內外兼修,以不負師父自小的期許。
安靜的雅室內,頓時響起一陣悠長的笛聲。
那是他小時候最喜吹的牧羊曲,音調悠閒而輕快,能讓聞者如沐春風——可那已經是回不去的舊時光。
不一會兒,樓梯那處就傳來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聽那聲音就知是他來了,還沒進門,就傳來了他的叫聲:
“三哥……老遠就聽到你吹笛子,真是好聽啊……”
一身錦衣玉袍的洛潯陽笑呵呵走了進來,臉上全是燦爛的笑容,走近後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三哥,聽說前幾日你捱打了,怎麼樣,傷得嚴重嗎?”
“沒大礙。你呢!氣色還是不太好。本不該今天把你叫出來的,你阿父之前在街上遇刺,傷得如何?”
今日之邀,他實際上是想從潯陽嘴裡查探沐雲姜底細的。
“只是中了一點毒,沒傷在要害,已經解毒,養個十天半個月就能好的……就是吧……”
他坐下,不覺輕輕一嘆:“阿父傷了身子,阿母說我看中的新婦克我們洛家,死活不肯再讓我阿父去提親了。我在家都要愁死了……”
那不解愁滋味的臉孔上,頓時現出鬱悶之色,其表情變化得可快了。
“你與那沐家七姑娘結得那是怎樣一番緣份,叫你非她不娶了?”他不動聲色地詢問著。
“是啊,洛郎君,您玩性那麼重,怎麼甘願這麼早早的就去結親了呢?”
邊上,阿緒笑著插了話:“之前,您不是立誓,只要我們家殿下不結親,您也不結嗎?怎麼沒幾年,就變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