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張嘴。她今日急衝衝過來,怕是宮裡也都知道了。到了明日,再聽說她只帶回兩個宮人,其餘的都被秋涼殿扣下了,那她的臉面還往哪兒擱呢?不過事情是自己辦莽撞了,真要是漏出去,別說臉面,怕是性命都要沒了。
“是——”趙充儀最終也只能低了頭,帶著兩個平日裡貼身伺候的心腹宮人,蔫頭蔫腦地出了秋涼殿。
“娘娘,這——這如何是好?”兩個心腹宮人也沒了半點主意。其實趙充儀要來秋涼殿的時候,她們就覺得不妥,可是也再想不出別的法子。如今更好,連宮裡的人都被秋涼殿扣下了,不說日後,就說明日該怎麼面對宮裡眾嬪妃的譏笑呢?
趙充儀沒精打采地正要說話,忽然抬起頭來:“什麼聲音?”
宮裡的夜總是安靜的,守空房的人總不會有什麼心情笑鬧,何況還有宮規管著。故而每到亥時左右,後宮差不多就會靜得跟沒人住似的,若不是到處有燈火,還有巡邏的侍衛,真會像座大墳墓了。
正因如此,但凡宮裡有什麼動靜,聲音總會傳得很遠,讓很多人都能聽到。即使是從宮外傳進來的聲音,有時也能聽得頗為清楚。
“好像是外頭的聲音……”一個宮人豎著耳朵聽了聽,“像是,像打雷一般……”沉悶地滾滾而來,時隱時現,卻一直在持續著。
“是京城裡出什麼事了?”另一個宮人驚駭地道。京城有宵禁,這會兒雖然不至於如宮裡一般沉寂,卻也不該有這麼大的動靜。
趙充儀不禁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好像是開遠門……”開遠門在京城西北面,離皇宮不遠,故而那邊的聲音,在這樣的靜夜裡隱約能夠聽得見。
“娘娘,那邊也有聲音了……”一個宮人忽然轉身,指著南邊道。
的確,南邊也出現了聲音,但那聲音卻比西北邊傳來的更清晰,而且還在迅速靠近。
“不對,這是宮裡的——”趙充儀聽了片刻,剛剛覺得不對勁兒,就見前頭出現了隱約的燈光,而且還星星點點連成一線,顯然有一群人正往這邊來,“快把燈籠滅了,咱們躲一躲!”
幸而秋涼殿較為偏僻,從那裡往春華殿走,沿途有假山花木。若是在白日自然是藏不住人的,但是夜色之中,勉強隱住三人倒也可以。
只片刻之間,那一隊燈火就到了眼前。趙充儀凝目看過去,只見一群內侍宮人擁著一架肩輿,燈火之下明黃耀眼,正是皇后穿著常服高踞其上,一閃而過的臉上滿是瘋狂之色。
這一隊人根本沒有注意到路邊還藏著人,事實上他們對兩邊根本看都不看,徑直就衝著秋涼殿的方向去了,轉眼走遠,又把趙充儀三人留在了黑暗之中。
“娘娘,這,這是怎麼回事?”等皇后過去了很遠,一個心腹宮人才聲音有些打顫地問。雖然方才只是一眼,但她也看見了皇后臉上的表情,令人不由自主地後背發涼。
趙充儀又能知道什麼呢?但是皇后去的方向,只有秋涼殿住了人,這是衝著陸盈去的無疑了,或許還有安郡王妃?
一念至此,趙充儀只覺得渾身都在打戰。自從安郡王妃的死訊傳出去之後,這宮裡看起來彷彿一切如常,就連皇后都沒露出什麼異樣來。
原先她是覺得,皇后也不願為了一個蔣氏與皇帝翻臉,將這醜聞揭破開來。可是這會兒,若是皇后真的衝著安郡王妃去的,又為何會在此刻突然反常了起來呢?莫非說,今夜就會——發生什麼事情,讓皇后有恃無恐,不必再顧忌皇帝了嗎?
“我們,我們——”趙充儀想說回春華殿去躲起來,可是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整個後宮都在於氏的掌握之中,躲在春華殿又有什麼用呢?
“若不然——”心腹宮人牙齒打戰地道,“去,去找皇上?”
“對對對!”趙充儀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就朝著明光殿的方向走,只是才走幾步她就又站住了,“皇上,皇上如今在哪兒呢?”皇帝不在後宮啊!
皇帝此刻,正在宗廟東配殿中。
這裡是供奉歷代皇帝神位之地,牆上掛著一張張的畫像,前頭供奉靈位與香燭,香菸嫋嫋,讓畫像上的臉看起來都有些模糊不清,彷彿真是從香菸之中降下來的什麼神靈似的。
本朝雖說自稱傳於唐,但禮數上其實是承宋的,這宗廟之地,除了一些大典中規定由皇后主持或參與的祭祀之外,平日裡是不許女子進入的。而太后因為並沒有什麼需要參與的祭祀,基本上就是隻有死後靈位才能到這裡與先帝一同配享了。
然而此時此刻,太后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