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我不該幫安郡王?”
含章到底是服侍了江郡馬十餘年,對他的性情摸了個□□成,此刻敏銳地覺得江郡馬的聲音有點變化,連忙改了口:“奴婢只是覺得,老爺若這樣,怕是招了太后的眼——奴婢知道老爺並不在意太后和於家的勢力,可皇上那裡……”
“為了討好皇上,就讓西北吃敗仗嗎?”江郡馬語氣淡淡的,卻讓含章後背發冷,“你知道北蠻有多麼兇殘麼?知道一場敗仗下來,西北要死多少人麼?”
“是,是奴婢思慮不周……”含章撲通就跪下了,“奴婢糊塗。”
她服侍江郡馬這些年,時常看見江郡馬觀看西北地形圖——這東西本來不該放在一個賦閒的郡馬手裡,乃是江郡馬自西北帶回來的唯一一件東西——每逢西北有戰報送來,他便自己在地形圖上佈置兵馬,模擬戰事,想著若是自己指揮,這仗要如何打。
含章雖是個侍妾,卻比南華郡主這個嫡妻更得江郡馬視為知己,只是南華郡主挾太后之勢,既不給她名份,更不許她生育子女。含章知道南華郡主勢強,因此從來不提此事,可是她如今已經三十歲了,再過幾年怕就不能再生了。倘若江郡馬真能拿到西北兵權,就不必再怕南華郡主。
西北苦寒,江郡馬真去了西北,南華郡主定然不肯隨行的,那就只有她跟去。到了那邊,天高皇帝遠,她再生育子女,南華郡主又怎麼能攔得住呢?
為著這一點私心,也為著瞭解江郡馬的抱負,含章才說了這一番話,萬沒想到,卻惹得江郡馬發了怒。他是個溫和的人,從來也不會大喊大叫,然而此刻這樣的平淡,卻更讓含章害怕。
“為我一人私慾,殺西北千萬百姓嗎?”江郡馬俯視含章,“含章,你是我知己,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奴婢一時糊塗了,沒有想到百姓。”含章以頭頓地,一點兒力氣也不敢省,“奴婢以為西北敗仗不過就是失幾處城池,實在不知道會死這許多人……”
江郡馬神色這才稍稍和緩一些:“你不懂的事情,不要隨意置喙。我在西北統共只呆了三年,之後便都是紙上談兵,哪裡敢說就能統軍了?你起來吧。”
含章這才戰戰兢兢起身,額頭上已經磕得青紫,江郡馬看她這樣,到底是侍奉多年的人,又一向貼心,嘆了口氣拉著她坐下來:“你方才說的,我也明白,不是教我畏太后畏於氏一族,是為著皇上的意思——可你卻糊塗,皇上難道喜歡於氏把持朝堂不成?”
含章一介侍婢,讀書識字紅-袖添香做得,針線女工噓寒問暖也做得,甚至還能跟江郡馬一起說說西北這裡是草原那裡有沼澤,但對朝政卻是不通的,聞言就怔了:“皇上——皇后都是於家的呢。”
“皇上可不姓於。”江郡馬冷笑了一聲,不欲與侍妾解釋太多,“方才安郡王過來,你沒有聽見麼,他說是在宮中聽皇上說,我在興教寺的。”
含章茫然。江郡馬看她糊塗的樣子,便多說了一句:“是皇上讓他過來的。”
“老爺是說,皇上也想您幫忙?”含章大為吃驚。在她看來,皇帝是太后撫養才能登基的,娶的皇后又是於家女,且於閣老位極人臣把持朝政,於家與皇帝,那不就是一體的麼?
“今日之事,你只當沒有聽過。”江郡馬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去上些藥,歇著罷。收拾收拾東西,後日回府。”於家把持朝政也太過分了,以至於皇帝想給西北軍撥糧餉都不能直接下令,以臣凌君至此,有哪個皇帝能忍受呢?
含章暈暈乎乎地去了,江郡馬正坐著沉思,白鹿急火火地跑了進來:“老爺老爺,奴婢方才在山門那邊見著當初九江口遇到的人了。”她是出去買些東西,並不知方才沈數來過。
“哦?”一說九江口,江郡馬就知道她說的是誰,“你看得確切?是那位姑娘?”
“不是姑娘。”白鹿搖手擺頭,“是那位先生。”她說的是蔣錫,“奴婢瞧著好幾輛車,打聽了一下,說是蔣郎中家裡。”
“蔣郎中……”江郡馬想了一想,微微皺眉,“可那人我從未見過,莫非是蔣家親戚?”
白鹿忙道:“奴婢去問過寺裡和尚,說那位先生稱蔣郎中的父親為伯父。奴婢想來想去,想起蔣郎中有一堂弟,是當年蔣小太醫的後人呢。”
“哦——”這事太大,江郡馬也知道,“難怪,真是家學淵源,那樣小的年紀就有如此醫術。”
白鹿想得更多:“老爺,您還記得二少爺說過的嗎?在無錫的時候……”
“難不成——”江郡馬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