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主意?”皇后有些煩躁地問。
她不覺得李內監能有什麼好主意。要解決目前的問題,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她自己能生個兒子出來,然而太醫輪流診過,還曾由孃家悄悄從外頭請過有名的郎中進宮,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她身子沒什麼大毛病,略有些宮寒,也是婦人常見之事,並不致就不能生育,只消稍稍調養即可。
可她調養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奴婢想,娘娘既然不喜歡那蔣氏,索性將她嫁了,不就沒了後顧之憂?”皇帝就算再不講規矩,也不可能納一個已婚婦人入宮。更何況,李內監並不覺得皇帝是個不講規矩的人。
自從貪汙風波之後,皇帝雖然將他留了下來未曾處置,但他在皇后面前已經遠不如從前,已經有下頭的內侍想要踩著他往上爬了,若不能再得皇后歡心,一旦被踩下去,他也會很慘。
說到子嗣上頭,他可沒這本事解決。且他看得很明白,縱然如今先找個低位嬪妃生子是對皇后最好的辦法,然而皇后仍舊會打心眼裡厭惡這個主意,並記恨給她出這個主意的人。
眼下出這主意的不是太后就是於閣老,皇后就算生氣也不能怎麼樣,他這個奴婢可沒這資本提及此事,倒不如先解決點別的問題,討一討皇后的好。
那麼哪個問題是他能出謀劃策的呢?當然是無關緊要的人,譬如說,蔣氏。
皇后沒想到他提的是蔣氏,聞言倒有些失望,不怎麼起勁地道:“難道是讓我賜婚?可她身份低微,就是賜婚也總要有個理由。”
賜婚這種事,按規矩說,皇后是有此權力的。但從實際上來說,所謂的指婚、賜婚等等,都是建立在這樁婚事是雙方都同意的基礎上,然後由皇帝或皇后下旨,顯得更加鄭重,也給雙方增添幾分榮耀。
當然,也有過強硬的賜婚,因為賜婚者身份貴重,被賜婚的人並不敢反對,這樣的婚事也是能成的,只不過賜婚者難免被人議論罷了。
皇后倒是不怕被人議論,只是蔣氏一平民女罷了,突然之間由皇后賜婚,這也太招人疑心了。最要緊的是,皇后這麼做,皇帝難道猜不出來嗎?這些年為了宮中妃嬪接連小產,皇帝與她已經離心離德,若是再弄掉一個蔣氏——饒是皇后膽子大,想到皇帝淡漠的眼神也有些心裡發虛。不管怎麼說,她要想生兒子,還得靠著皇帝啊。
“不必娘娘出面。”李內監對皇后的心思可算是摸得透透的了,“娘娘想,如今承恩伯這病,只有蔣氏能治,可是畢竟男女有別,又不好讓她總守在承恩伯身邊。若是她嫁進承恩伯府,那不就能好好給承恩伯治病了嗎?”
皇后一時沒反應過來:“蔣氏已經說過,承恩伯的病也就是現在這樣了。”
李內監尖尖地笑了一聲:“娘娘,據奴婢所知,蔣氏與承恩伯可是有舊怨的,她怎麼會替承恩伯真正盡心診治呢?”
“你是說,蔣氏藏私?”皇后的眼睛立刻亮起來,“我去與太后說!治她的罪!”
“哎喲,娘娘別去!”李內監連忙往前跪爬一步,攔住皇后的去路,“您無憑無證的,怎麼治罪呢?”
皇后喪氣地坐了下來。可不是,太醫院院使都說自己也沒本事治得更好,她有什麼證據就說蔣氏沒有盡心診治呢?
“娘娘——”李內監見她總是抓不住重點,忍不住道,“奴婢方才說了,您只要將她嫁給承恩伯就行了。”至於最後治不治得好,跟您有什麼關係呀。
“哦,對!”皇后這才捕捉到了重點,“但讓她做承恩伯夫人?只怕母后也不會肯的!”她算個什麼身份呢。
“以前太后自然不肯,可現在承恩伯的身子要緊呀。”李內監振振有詞,“若蔣氏嫁了承恩伯,就算為了自己的前程,她也得盡心為承恩伯診治,以圖日後有靠。為了這個,太后也會答應的。到時候這事兒自有太后出面,皇上也怨不到您頭上來不是?”
皇后眼睛不由得一亮。能解決蔣氏,而不必她來拉皇帝的仇恨,這當然是最好的了。
“你這主意不錯。”
李內監眼見皇后似乎馬上就要起身去壽仙宮的樣子,連忙道:“娘娘不必這麼著急。不如先為承恩伯尋幾位外頭的有名郎中去診治,若都無辦法,便好在太后面前提一提了。後頭的事,自有太后做主。”
承恩伯是太后的親侄子,太后待他比待皇帝還要疼愛,只要是對承恩伯有好處的事,太后怎會不做呢?
皇后笑了。這些年她時不時的就擺出一副兩眉倒豎的發怒模樣來,以至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