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 田過客輕聲開口。 韓公度則是回了一聲:“好!” 點了點頭,田過客這才將目光投至張唯身上,他自是早就發現了張唯的存在。 不過他並未出言詢問什麼,而是對韓公度道:“老直也到了。” 韓公度轉頭望去,只見廟門前,一名男子標槍似地站在那裡,背後插著一長一短兩枝長矛,正是有著“矛宗”之稱的直力行。 他的敵人都知道,這兩枝矛一經裝起,可成為一丈二尺的長矛,變幻已盡鬼神莫測之能事,擋者披靡,堪稱使雙頭矛的古今第一宗匠。 直力行不苟言笑,見到這兩位多年末見的老友,僅僅只是點首為禮。 此時,這三位並列為道門三大高手的非凡人物目光交投,有如電光相擊。 他三人自相識以來,距今已有差不多四十年的光景,同由寂寂無名之輩,至躍登一流高手的寶座,多年來出生入死,實乃生死之交。 加上人與人交往間無可避免的恩怨交織,這種關係在這一剎那突然水乳交融,彷彿提升到了一個更超越的境界,進入一種超乎語言的層次。 未等三人敘舊,韓公度也還沒來得及向他們介紹張唯,這時又有另外一個聲音遠遠傳來:“我也到了!” 由第一個“我”字響起,聽似仍在極遠的位置,可一句話還說完,那人已經跨入了廟門。 韓公度一見來人,便即大喜。 這人是有著“氣王”之稱,以先天功獨步江湖的凌渡虛。 “怎地是個如此年輕的少年?” 與其他人一樣,凌渡虛也是還未入廟,便老遠就感應到了張唯那身驚人的氣血,心知必有一名外家大高手在內。 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竟是一個這麼年輕的小子。 見韓公度迎上前來,想要朝自己拱手見禮,凌渡虛卻是擺了手擺道:“韓兄,我等肝膽相照,客氣話就不用再說了。” 正想問一下張唯的來歷,忽然間,他耳朵一動,不由露出傾聽的神態,正色道:“有人正在趕來。” 接著,他面色又是一變:“好驚人的輕功!” 然而他話音未落,來人己至廟門之外。 “大家小心!” 廟中幾人均不知來者是敵是友,韓公度當即招呼一聲,各人分散站立,移到最有利的戰鬥位置,作好了迎敵準備。 要是來者是敵人,便要以雷霆之勢將其撲殺。 眼見山君廟內瞬間殺機密佈,感受到四大高手身上的可怕氣勢,連張唯都不由自主地變得緊張起來,雙拳緊握,眼睛緊盯廟門方向。 廟外的人自然也感受到了幾人的氣機,卻絲毫沒有示弱,還未現身相見,一股強絕無倫的殺氣,便如驚濤駭浪般湧入廟中,與幾大高手展開了氣勢交鋒。 張唯能清晰地感受到,兩邊的氣機碰撞,立刻就形成了一股驚人的氣勢,使得古廟之內勁氣橫流。 如果換成是一個普通人在此,受眾人功力影響,只怕立刻就要暴斃當場! 便是以張唯全身筋骨大成的強大體魄,也絕不好受,周身氣血登時變得躁動起來。 “哼!” 受他們一激,張唯心中亦是熱血沸騰,忍不住冷喝一聲。 他這聲呵斥,其實聲音不算太大,卻猶如雷鳴鬨動,夾帶著一股十分威猛,而且無比凝結的氣勢,破空呼嘯,在眾高手的耳邊炸響開來。 山廟內外,幾人皆是心頭齊震! 這名少年能在他們眾多高手的壓力之下發出聲音,並且吐氣開聲之間,舌綻春雷,竟能這般撼人心神,當真是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如此豈是待客之道!” 廟外那人同樣震驚不小,似他們這般氣勢的對峙,實為精氣神的交鋒,其兇險之處,尤勝兵刃往來,他也不願在不明情況之下,就平白徒耗功力,與人比拼。 “大家暫且罷手吧!” 韓公度率先出言,接著幾大高手便默契地收回功力。 下一刻,只見一名背插雙柺的大漢走了進來。 這名大漢先是環掃眾人一眼,接著仰天長笑道:“今日我碧空晴能與各位朋友聚首一堂,已是無憾。” 其神態慷慨縱橫,可謂當世豪士。 韓公度聞其姓名,便已知他是誰,忙道:“今日得會碧兄,見面遠勝聞名。” 碧空晴則是笑道:“令師兄曾在我面前多次提起韓兄,始終無緣相遇,不知令師兄近況如何?” 原來這是二人第一次相見。 碧空晴能赴此會,還是因為韓公度師兄,還丹道人的緣故。 還丹道人雖然武功稍遜於他,但琴棋詩書無所不精,又愛喝酒交友,相識滿天下,備受碧空晴的尊崇。 是以收到他師弟相邀,便立即不遠千里趕來。 聽他問起自家師兄,韓公度卻是面容一黯:“這事不如容後再說。” 眾高手齊感愕然,知道肯定是還丹道人出了事情。 碧空晴默然片刻後,方才將目光移至張唯身上,隨即大感驚愕地道:“這位小弟好生厲害,一身渾然氣血,旺盛得好像火燒一樣,若我剛剛強闖入廟,勢必不會選你扼守之處。” 他性格向來光明磊落,有話直說,而這句話不異於告訴眾人,他們之中,他對張唯最為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