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放到床上,秦坷甄坐在一旁不捨得離去。
這張臉說起來有好一陣子沒見了,最後一次見到他還只是在門口匆匆看了一眼,就那一眼,差點沒把他氣暈過去,本該只有她和他孃的屋子裡不知從哪冒出一個陌生男人,正坐在上位一臉色眯眯地同她說些什麼,那嘴咧的就差流口水了!
秦坷甄之前與顧貞然朝夕相處沒有發現,其實顧貞然除了一塊胎記長得不是位置,五官卻很和諧,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配著紅彤彤的胎記,委委屈屈的模樣看起來真是招人極了!秦坷甄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憐,可憐可惜之間又想把人緊緊摟在懷裡,恨不得一輩子都不放手!
而且以前沒注意!顧貞然的身材真是凹凸有致,就算穿著粗布麻衣也遮不住的玲瓏,再想起以往抱著她的手感,他頓時有了一點危機感!
再後來探子回報說有人給她說媒的時候,氣的他失了理智,等他回過神來,已經帶人攻下了一座城池,手裡頭還攥著帶血的兵器,身上也是狼狽不堪,經過數日廝殺身體疲倦心靈空虛,就在那時,他遇到了柳陌婭。
想到那個女人,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她有種莫名的興趣,靠近接觸了一段日子,兩人的關係就變得十分曖昧,作為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尋常的事兒,他承認自己有一點點心動,甚至起了不該有的念頭,但那個從頭到尾都透露著怪異的姑娘卻這樣同他說。
“我不求未來的丈夫有多富貴,也不求他多厲害,我只求兩人兩情相悅,我對他敬重愛慕,他對我從一而終,一生一世,一雙人。”
秦坷甄在那一瞬間想起了張牡丹。
膽怯、軟弱、逆來順受的女人,如果他說自己要納妾,想必她也不會據理力爭,和他鬧脾氣,唯一一次她對他生氣,還被他用威脅恐嚇鎮壓了過去,可是她一定會哭。
那張本來就可憐巴巴的小臉蛋掛上淚痕,肯定會不再想見他,像那天晚上一樣,她的眼裡不再有他的身影,只有這一點他無法忍受,一想到她可能就此厭惡自己,他的心就開始抽痛,比任何一次傷口都要誇張,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他不僅喜歡她。
他還愛她。
睡夢中的顧貞然並沒有發現他的情緒波動,她正在做一個夢,夢裡,自己彷彿置身於海水裡,水圍繞在自己的身邊,彷彿是一張溫床,讓她從頭到尾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了下來,正睡得舒服,一個柔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娘娘,娘娘……”
她緩緩睜開眼睛,一個長相清秀的宮女跪坐在自己面前,水靈靈的眼睛正瞧著自己,微笑道:“娘娘,封后大典快開始了,請您更衣。”
更衣?啊……
她四周環視了一眼,“秦坷甄呢?”
“皇上已經回屋沐浴了,您之前睡得熟,可能沒有察覺到。”
“恩。”
她從床上起身,從容地在宮女的服侍下穿戴整齊,妝容髮髻都出自宮人之手,裡衣下白皙的腿不由分說地露在外頭,最後被裡三層外三層的衣服團團圍住,一點蹤跡也尋不到。衣服是新制的紅衣,上繡有五彩鳳凰彩羽往外蔓延擴張成一團祥雲,一條小型金龍躲在雲層間,袖口鑲著金絲桃花,針針線線出自一等繡娘之手,做工精細不已,裙襬長長拖於身後,彰顯出一分雍容華貴來。
再往上,一雙秀手帶著三兩個戒指,手腕上帶著上好的羊脂白玉環,手一動作,摸上剛梳好的髮鬢處,幾支金釵鳳冠滿當當地插在她的腦袋上,紅唇端莊大方,氣勢嚴厲,雖然能夠唬人,卻沒有給她多少心理安慰。
換上金裝,人依舊不是什麼花容月貌,在這諾大的後宮裡,不知有多少女人在等著看她的笑話,她不能將這一切表露出來,更不能向秦坷甄尋求庇護,只能挺直了身子,走上這條長長的宮廊。
一名婢女低頭而來,跟在她的身後,她走得過於匆忙,以至於不小心撞到一個近侍的女官,女官回頭呵斥:“沒長眼睛啊!皇后娘娘在這也敢莽撞!”
“奴、奴婢知錯了!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啊!”女婢連忙下跪求饒。
正走在前頭的顧貞然聞聲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旁邊的人,似乎還沒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等那人三言兩語將事兒解釋了一遍,她才緩緩開口道:“撞了一下,不是什麼大事兒,這位小妹妹不用這麼驚慌。”
說著,就彎腰去扶。
那瘦弱的身影顫抖著道謝,低頭輕泣,摸了摸眼淚才抬起頭來,霎時間,殺意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