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並沒有去割那繩索,沐樂的心揪到了嗓子眼,眼見繩索只剩下最後幾圈了,繩索尾端綁在小艇上,這要是全部被拖走,小艇肯定也會被拖進海里,雪影打算怎麼做?下海去嗎?
季寒飛刀出手!
雪影眼神一凌,抓起幕柏剛扔過去的匕首丟擲。
砰!
飛刀和匕首在夜空中相撞,濺出星星點點的火花……
沐樂滿手心裡全是冷汗,就算水性好,被鯨拖進海里也是很危險的事,但雪影不肯放棄誰也沒辦法!
繩索卻只剩最後五圈了!四圈!三圈!兩圈!
停了……
沐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繩索在最後三米終於頓住了,然後慢慢呈現出鬆弛的狀態。
她悲喜交加,喜的是她知道他們贏了,鯨不是魚,靠肺呼吸,幼鯨的肺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熟,憋氣的時間比成年鯨要短,剛才那隻幼鯨受傷後想要換氣被雪影阻止,這會兒定是氣竭而亡了,但,那還是頭娃娃鯨,沐樂又忍不住有些哀傷……
海面忽然平靜下來,之前此起彼伏的鯨背,此刻都消停了,彷彿能感應到幼崽死亡的悲慟。
巨大的鯨屍浮回水面,戰艦上爆發出一片叫好聲,雪影掠回戰艦,對季寒說:“王爺,帶隊的母鯨失去鯨仔,暫時沒心情攻擊我們,我們最好趁現在穿過這片鯨群。”
董思廣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著雪影,忽然冷冷向季寒問道:“敢問季王,這位,真是自小在貴府長大的家奴嗎?”
季寒不慌不忙:“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末將覺得這位小兄弟身形嬌小玲瓏,五官又極精巧,該不會是王爺帶的侍妾吧?”
沐樂心裡咯噔一聲,偷眼朝雪影看去,那五官哪裡精巧?就差糊作一團了好嗎,董思廣這分明是猜到她女扮男裝,才故意這麼說。
季寒淡淡一笑:“將軍說笑了。”
“是不是說笑,脫光衣服來瞅瞅就知道了!”董思廣手下粗人甚多,不止說起話來口沒遮攔,更有吃了豹子膽的,想直接上前來扒雪影的衣衫。
“你們誰敢!”季寒沉下臉,“葉大將軍,您這軍營裡就這般規矩嗎?”
葉欽乾笑兩聲:“季王莫怪!大家都是爺兒們,讓您手下這小兄弟證明一下,王爺應該不介意吧?”
言下之意,也是認定雪影女扮男裝!
沐樂急了,拼命朝葉秦飛眨眼睛想讓他出來說句話,可葉秦飛似乎對那些藍鯨著了迷,目不轉睛地盯著鯨群消失的方向,完全沒看到沐樂的眼色。
沐樂只能一咬牙一狠心,把雪影扯到自己身後:“雪影確實是女孩子,那又怎麼樣?她是我的貼身侍女,王爺說打仗不能帶女眷,不讓我帶著雪影,可這一路顛簸,我總不能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吧!雪影,把人皮面具摘了!這確實是我的侍女,葉大將軍在宮裡見過她的,葉秦飛跟她也熟,對吧?葉秦飛?葉秦飛!”
這下,葉秦飛不能繼續裝聽不見了,看了雪影一眼點點頭:“她確實是王妃的侍女。”
董思廣沉聲說:“王妃要帶侍女雖然不合規矩,也不是什麼大事。季王,你確定這真是侍女,不是海召師嗎?”
話問到這種直白的分上,想打太極肯定是打不過去的。
季寒深吸一口氣:“雪影確實是季王府的人,曾經救過母妃的命,本王可以用身家性命擔保,她絕對不是西楚的人!”
董思廣剛想說話,葉欽就搶到了他前面:“季王這是什麼話,既然是王妃的侍女,那當然不會是西楚人。今日若沒有雪影姑娘,海怪之禍會有什麼後果無法估量,董將軍莽撞了,王爺勿怪!我們已到裘洋中心,末將想跟王爺商量一下與西楚的對戰策略,不知王爺得不得空?”
沐樂鬆了口氣,謝天謝地,總算是糊弄過去了,葉欽主動提出要和季寒商量,該是示好的意思。
眼見甲板上的人群散去,沐樂輕輕拉住雪影的袖子:“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雪影沒動,定定看著她:“為什麼信我?”
“啊?”沐樂撓撓頭,“你是師傅,不信你信誰啊?我一直想跟你說的,季寒不是不信你,他是不忍心讓你和豐將軍對戰,可是每次話到嘴邊,你都不讓我說完!”
雪影表情複雜地看著她:“沐樂,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了季寒,還會愛上其他男人嗎?”